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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东看出了他的不豫,便对曹全说:“你先不要说,让赵泽说。”

    赵泽目光又四处看了看,依然没有看到赵甄,他不知道赵甄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反而没有在这里。他说道:“我从折柳亭离开后,在前面的岔路口遇到了我的兄长,他提着灯在那里等我,然后送了我回住处。如果要人证,他应该能够作证。”

    高知县并不知道他的兄长是谁,就问道:“你的兄长是谁,现在何处?”

    书院里其他人都知道赵泽的兄长是赵甄,听他说赵甄居然去等他和送他,不由都非常诧异,只因赵甄平素同赵泽几乎不说话,要不是因为书院里有另外几个学生也是寻阳当地的,知道赵甄和赵泽的关系,不然大家根据两人的相处,完全不会相信两人是兄弟。

    高知县看众人都面色奇怪,就问道:“缘何大家变色?他说的有问题吗?”

    大家在窃窃低语之后,同赵甄关系非常亲近的陈明轩站出来对高知县行礼道:“县尊大人,大家变色是因为平素赵泽同赵甄兄关系并不亲近,大家听闻赵甄竟然前去等他和送他,自然觉得奇怪。”

    “赵甄?”高知县听了这个名字,就转头去看常启东,“是云州府前年那位十九岁的解元吗?正之兄的高徒?”

    正之乃是山长刘弼的字。

    常启东点头,“正是他。”

    高知县便问道:“为何是兄弟,反而关系不亲近?赵甄现在人在何处?”

    众人也发现赵甄没有在了,赵甄和赵泽之间的问题,乃是赵家的家事,这些学生都不方便说,还是曹全指着赵泽说道:“他是妓子所生的庶子,哪里上得了台面,是以他的兄长也不和他亲近。”

    说后,又转向高知县,“他一定是撒谎,他看到赵大公子没有在,才那么说的。再说,那个岔路口距离亭子有一段距离,路上有树,他推了我家少爷,赵大公子在岔路口也看不到的。”

    高知县得知赵泽是妓子所生的庶子,心里也不由有些轻视起来,他问道:“那赵甄何在?”

    有人说:“我们进来时,看到他带着他的家仆,还有两个书院里的仆役往外面去了。”

    又有人说:“我让人去找他前来。”

    不需要人去找赵甄前来,赵甄自己进了书院大堂里来。

    他看了站在大堂中间受审的赵泽一眼,就上前去,对着高知县拱手行了礼,“学生拜见县尊大人。”

    赵甄是两年前的年少解元,又是为了在会试时取得好成绩才留在书院里继续学习,若是能中进士,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高知县也不得不高看他,坐着虚虚扶了一扶,道:“不必多礼。”

    赵甄不仅学问好,还长得一表人才,俊雅不凡,气度从容又沉稳,一看就是出身不俗的人中龙凤。

    高知县道:“这位可是你的弟弟?他说昨晚你去等过他,又送他离开,可是真的?”

    赵甄应道:“是的,他是我的弟弟。我昨晚也确实在距离折柳亭不远的岔路口等过他,然后一直送他回了他的住处。”

    众人听他承认,不由在心里嘘了一声,大约是想,虽然赵泽是庶子,但两人毕竟还是亲兄弟啊。

    但他接着又说:“不过,我站的位置,因为有树木遮掩,并不能看到折柳亭里的详情,即使赵泽推了曹兄,我也并不能看到。”

    曹全马上附和:“对,对啊。”

    赵泽惊讶地看向赵甄,眼底有些受伤的情绪,但是他很快就把那份受伤掩盖住了。

    高知县于是转向赵泽,道:“也就是无人可以证明你没有推曹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泽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甄已经又说道:“大人,虽然学生没有看到赵泽是否有推曹兄,但学生有证据证明曹兄是自己跌下去的,并不是赵泽推了他。”

    因为他这话,大家都震惊地看向了他,开始窃窃私语。

    “哦?如何证明?”高知县问道。

    赵甄说道:“还请大人,老师,诸位同窗,随我到折柳亭去看看,马上就能看出问题。”

    因为他在书院里虽然年纪算不得大,却是最受人瞩目和尊重的人,众人便也没有质疑他的话,连高知县和常启东也起身要去折柳亭重新看情况。

    在去之前,赵甄让了曹全去把曹一鸣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曹全迟疑了一下,才去把曹一鸣的鞋子脱了,赵甄让他拿着那个鞋子,然后众人一起往折柳亭而去。

    赵泽因为还没有摆脱嫌疑,便是被两个衙役给押着过去的。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并不炎热,众人到了折柳亭,折柳亭这里是命案现场,此时有两个衙役和两个书院仆役守在外面。

    众人并没有被允许上亭子,只有赵甄带着高知县上去了,赵甄让曹全把曹一鸣的靴子给他,他将靴子底展示给大家看,说:“这是曹兄的靴子,靴底上有一层肉呼呼的油,还有菜汁,非常清楚。”

    大家都点头,因为曹一鸣从亭子上摔下去死了后是被抬走的,之后脚便没走过路,靴底上沾上的油和菜汁非常明显。

    昨晚曹一鸣在亭子里吃东西,摆了一盘猪嘴肉,一盘猪耳朵,一盘煮毛豆,还有一壶酒,赵泽当时将这些都扫到了地上,曹一鸣在地上走,便踩了肉和毛豆,所以靴底沾上了油和毛豆的汁水。

    因为这里是案发现场,亭子里的凉菜并没有被打扫,众人站在亭子下面也可以看到上面一片狼藉的模样。

    赵甄又对赵泽说:“你把你的鞋子脱给我。”

    赵泽愣了一下,才挣脱衙役的手,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只穿着棉布袜站在地上。

    众人看去,发现他穿的是蒲草鞋,蒲草鞋一向是下等人才穿的,之前谁也没看赵泽的脚,几乎无人发现此事。

    赵甄接过了衙役传过来的赵泽的鞋,翻过来给高知县看,高知县看到鞋底也有油,虽然这些油已经黏上了尘土,但依然看得到油渍。

    赵甄在亭子里指给高知县看,说:“大人,您看,虽然这亭子里后来被不少人踩过,但是只有赵泽一人穿着蒲草鞋,蒲草鞋的鞋印和别的鞋子不同,他的鞋印在亭子里很明显,只在靠近台阶这边,他并没有到曹兄摔下这边来。所以人定然不是赵泽推下去的。”

    说到这里,他又去向高知县示范,“之前这根柱子这里插着曹兄的风灯,但不知为何这风灯熄灭了,曹兄就走过来看,您看,这里有他的鞋印,然后,他踩上了这里的木栏杆,因为他的鞋底有油非常滑,所以,他就摔下去了,这个栏杆上也有他的鞋印和油印。”

    高知县看后,觉得果真如此,又有主簿过去看,都觉得赵甄说得非常有道理。

    赵甄又道:“方才学生没有到书院大堂,就是趁着天亮了能看得见,过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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