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烦我就让你做烤鹿(1/1)

    提及萧略,这眉目冷峻的男人忽然低声笑了,“他怕打死人,从来不还手。”

    陆焉知陪着笑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开了口,“你杀了我,我还救了你儿子。”

    他坐直了些,朝对方看过去,“以后我的电话,你得接,知道吗?”

    萧荀抬起头,神色忽然僵住,他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透过被燎的赤红的窗,萧荀看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着起来的火,正在烧他家的房子!

    “阿略!”萧荀拉开了门,看见自家儿子正被人往烧着的二层烤箱里推,瞬间眼角都要气裂,吼了一声,冲过去一把将行凶者从萧略身上摘了出去扔老远。

    紧随其后进门的陆焉知扫了眼衣服和脸皮都烧的焦糊的倒霉少年,朝着萧荀说话直冒凉风,“你不是说你儿子怕打死人不还手?他根本就是谁也打不过,好吗?”

    萧略在自己父亲宽厚的胸膛里咳了两声,抬起头看向被他爸一胳膊抡到了墙角的那个人。

    陆焉知也顺着视线往墙角去看,这一看急忙收敛了玩笑神态,脱了风衣外套几步走过去将只被烟熏到一点点黑灰的青年揽进怀里,语气也柔软下来,“茶全?”

    门敞着,一辆黑色轿车踩出了急刹声,乌里雅苏车门都不关小跑着冲了进来,“头儿!老大从皇宫回来就不大好,女王给他的那个阴性血的婊子不知道血里有什么玩意儿!”

    陆焉知捏着盘罗茶全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小腹上骤然一凉,他低头扫了眼插进了自己腹部只剩个刀把儿在外头露着的水果刀,看向乌里雅苏,“葩依呢?没跟茶全?”

    乌里雅苏:“联系不上!”

    陆焉知深呼吸一口气,舒展开皱着的眉,看向盘罗茶全,再次放缓了语调,“茶全,是我。”

    盘罗茶全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他来,瞳孔猛地收缩。盯着陆焉知看了一会儿,虚虚盖在他肩头的风衣被甩在了地上,盘罗茶全突然凑近含住了他的嘴唇。

    “茶全唔!!!”

    少许腥甜温热的血液从盘罗茶全的口腔里哺过来,陆焉知只当是他不小心咬破了唇舌,一动不动张开嘴任由对方啃咬,不料被盘罗茶全一把推到了一边儿,后背撞到墙上,腹部的刀子嵌到了更深的位置,陆焉知本能的吞咽下口腔里的血液,“茶全!”

    一屋子人都来不及反应,盘罗茶全几个重影移动到了门口,身形停顿,他回头看了陆焉知一眼,而后果断没了影子。

    “阿答不可能害她哥。”陆焉知利落的拔出了腹部插着那把水果刀,指了指乌里雅苏,“你去追茶全。我去皇宫找她。”

    火势不大,萧荀三下两下灭了个干净,陆焉知看了眼基本报废的烤箱,走到萧略身旁蹲下,拈了拈少年烤焦出蛋白质味道的头发丝儿,摸到满手灰,“抱歉,茶全状态不大好,他不是故意的。”

    萧荀冷笑了一声,拍开陆焉知抚在萧略发顶的手,“烧我房子,揍我儿子。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接你电话?我敢吗?”

    一句话把陆焉知噎的只能再次道歉,“对不住。”

    水果刀割破了陆焉知的黑色衬衫,萧略抬起手臂指了指他小腹上的那一片暗色血迹。

    小朋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被沾了灰的小脸衬的无比澄澈,陆焉知只觉着更加理亏,伸手在那一道被割破的布料上摸了摸,“我没事。现在急着走,我改天来看你。”

    “轰!!!”

    被气流炸碎的玻璃片打着弧线飞射过来,正正的打在车前挡玻璃上,钢化玻璃已迅速以破裂点碎出一整张蜘蛛网。

    又是一声巨响,摩诃皇宫的三角形楼顶冲出直上云霄的赤红火浪,天摇地动之间,浓烟铺天盖地的辣的人睁不开眼睛。

    钢筋水泥混凝土全被炸起来打着旋儿乱飞,陆焉知从车里出来,看见紧随其后的乌里雅苏也下了车,朝人喊道,“不是让你去追茶全吗?”

    乌里雅苏的神情十分无辜,“我就是追着老大才跑到了皇宫”

    陆焉知盯着眼前如同大型灾难片现场的摩诃皇宫,拍了拍乌里雅苏的肩膀,“在这儿等我,我自己进去。”

    没等陆焉知迈开步子,五个人已经瞬间站到了他眼前。

    葩依扶着看上去昏迷不醒的盘罗茶全,与葩依并排的人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长得与盘罗茶全几分相似,个子挺高,腿也不短,就是骨架有些单薄,两只手上各拿着一把短刀,其中一把还在啪嗒啪嗒顺着刀锋往下滴血珠儿。

    后面还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西装,大概是女王御用的吸血鬼保镖。

    那个有着与盘罗茶全相似长相的人一转身,抬起手臂,两把刀一左一右同时准确的插进了那两个黑西装的心脏位置,那两个保镖脸上的面无表情演变成了惊愕,随即这两个人炸成了漫天飞舞的血花儿,夹杂着黏黏糊糊的肉糜,周围的人全部躲避不及,被溅上了一身的血。

    这回只剩下三个人了。

    陆焉知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血,一把顺下来还摸到了黏黏糊糊的固体状肉糜,他甩了甩手,恶心的有点反胃,“那两个跟你那么久,你也信不过?”

    刀尖儿朝着陆焉知点了点,那人开了口,语气又臭又冷,十分不耐烦,“我杀都杀了,别放屁。”

    这个声音质感很不错,低沉却不浑浊,虽然和女人味儿沾不上边儿,但是仍能听声辨别出来这个人的性别。

    确实是个女人。

    银光一晃,那把刀又笔直的指向葩依,意有所指的问道,“这个?”

    葩依刚想双手举起来投降,一抬手臂想起来被她架着的昏迷状态的盘罗茶全,只能单手举高,“!我跟治安官先生三年了!我忠心耿耿日日日月可鉴”

    葩依朝着盘罗茶全左肩上的穿透伤看了一眼,那处伤口仍在流血不止,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声喊道,“茶全不能自愈了!”

    乌里雅苏朝着还站在这儿说话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先上车!”

    车后排上,半昏迷的盘罗茶全靠在陆焉知怀里,发出微小的咳嗽声。

    陆焉知的手压在这人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上,却看见鲜红的液体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溢出来顺着手背流淌下来,他抬头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盘罗阿答,“出了什么事?”

    盘罗阿答没有反应,陆焉知提高了音量,“说话!”,,

    她将凌乱垂在额头的头发拨回脑后,抬手给开车的乌里雅苏指了一条路,“从这出自治州。开去最近的医院。”

    坐满‘人’的轿车里保持着诡异的宁静。

    透过狭小的观察窗,能看见病床上扣了氧气罩的盘罗茶全仍是昏迷状态。

    伤口感染的高烧使得那张脸上第一次泛起病态的潮红。

    这是陆焉知第一次见到这人脸上能有这种颜色,他们几个的神情还不算古怪,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医生神情非常古怪,这个挂着教授职称的医生认出里边躺着的是类人自治州的三区治安官,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认认真真的对了一遍手里的化验报告,神情在一瞬间有些扭曲,语气却是兴奋不已的,“解药是真的?所以那篇论文里类人是巴尔干半岛1819年的那场瘟疫的产物的说法是成立的?”

    盘罗阿答看着这老教授扭曲的面部表情,也跟着有点扭曲,手指摸上腰间别着的短刀就要不计后果结果这位教授的命,手背被陆焉知一压,陆焉知点了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个男人转过身来,扫了眼医生胸口的名牌,笑容可掬,“李教授您好,我叫陆焉知。”

    “知道知道。”这位李教授应完声,也许是觉着自己不够矜持,又重新推推眼镜端好架子。

    陆焉知朝着观察窗指了指,露出无奈的神色,“里边儿这个不是盘罗茶全,就是个类人狂热爱好者,整容整成了治安官的模样,给三区添了点小乱子,结果被几个脾气不好的打坏了。一场误会,我就是害怕有心人断章取义把这事儿算成类人和人类之间起的冲突。”,,

    说完,他动作迅速的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李教授的手里,“密码是0000,以后还要靠您照顾了。”

    应付走了医生,陆焉知松懈下来笑僵了的脸,看向盘罗阿答,“是不是真的。茶全到底在做什么?”

    盘罗阿答刚想说话,余光一暗,她偏过头,看见颠儿颠儿跑过来站定的葩依,弯了弯唇,伸手摘了耳朵上的鸽血石耳钉,远远的朝着楼梯的方向高高一抛,叮叮咚咚的一阵响,想必那枚耳钉应该顺着楼梯至少往下掉了二三层的高度。她抬起头,吊着眼睛盯着葩依,“去,看看摔没摔碎,没碎就捡回来。”

    “”

    葩依一脸认命,又颠儿颠儿的跑下了楼梯。

    盘罗阿答等葩依走的没影儿才打算张嘴说话,酝酿半天又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摸了摸中指上象征着类人统治者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皱起了眉,“我说不清楚,再烦我就让你做烤鹿。”

    陆焉知压着的火儿腾腾往上窜,忍无可忍之际,葩依又捏着一枚耳钉跑了回来,她插到了二人中间的位置站好,面对盘罗阿答伸出手掌。

    盘罗阿答注视着鸽血石上那道显眼的裂缝,陈述出这个事实,“碎了,你还捡回来?”

    说完,故技重施的要拿那枚耳钉再丢一次,却只摸到了葩依攥起来的手指,“,天快亮了。我们得找个地方熬过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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