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万圣节支线:玫瑰宾馆(1/2)

    我呆了一下,直到这两兄弟念起了台词,我才回过神来,这只是一场演出。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头还是有点晕。我要了一杯果汁。吧台的中性美人酒保给了我两根吸管。我抬起头来,她冲我笑了一下。

    舞台剧进行下去,故事渐渐明朗起来。

    在这个故事里,伯爵小姐奥利维亚先后爱上了双胞胎兄弟。然而,由于这对孪生兄弟相貌相同,奥利维亚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当她得知真相时,她为自己未能分辨出兄弟二人而感到痛苦。她始终认为自己爱的是同一人,于是她将这份怨恨发泄在兄弟二人身上,认为是这对兄弟欺瞒了她,才导致了这段畸形的关系。兄弟二人却为彼此爱上同一人而感到欢欣。这意味着他们不用为了各自的爱情而分离成两个个体。他们衷心地追求伯爵小姐,希望奥利维亚能够同时接受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只是奥利维亚始终无法接受这种混乱不清的关系,她甚至搞不明白,这对兄弟对她的追求究竟是基于对她的爱,还是出于爱上她不会影响他们彼此之间感情的认知。最后,奥利维亚为了逃离这对兄弟的纠缠,答应了奥西诺公爵的求婚。

    舞台剧的最后一幕便是伯爵小姐奥利维亚与奥西诺公爵的盛大婚礼。双胞胎兄弟被淹没在欢呼的群众中,如同海洋里的泡沫。

    帷幕降下,音乐响起。内场里飞舞的全息玫瑰花瓣,像散落的晶莹碎片。

    正如这两兄弟所说,这出所谓的《第十二夜》确实被改编得乱七八糟的,我认为它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了,假设它没有套用《第十二夜》里的角色名字。

    我喝完了手中这杯果汁,去吧台要了一杯。

    接下来的表演还有魔术、探戈、爵士乐气氛越炒越热。我感到自己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扔进了沸腾的海洋。

    “你不打算参与吗?”中性美人酒保忽然问道,她指了指热闹的一楼会场。

    我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我打算离开了。”

    我走出内场大门时,没想到会撞上那对双胞胎兄弟。

    他们卸了妆,又换回了原来那套黑色风衣。正坐在庙宇前的青石台阶上,交换吸着一支烟。他们坐得很近,几乎是嘴唇贴着嘴唇,白色的烟雾随着起伏的呼吸缭绕。眼睫毛撞在一起,他们亲昵地笑,橘黄色的火光扑闪在他们指尖间,如同晶晶发亮的钻戒。

    谢如圭先看见了我,招了招手:“嗨,。”

    这声招呼像一首旧纪元里的歌曲。

    我迟疑了一下,踱步到他的身侧。他仰面看我,抬手递了那支烟。

    我接过去吸了一口,是纯烟丝卷成的香烟。

    体内的酒精仿佛随着呼吸挥发出来,又像是被烟草的气息永久地埋入到血管中,跟着血液游走全身。

    “你们怎么待在这里?”我问道,把手里夹着的香烟还给他们。

    谢如圭直接用嘴叼了去,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掌心里。痒痒的,像春日里的蒲公英。

    谢如璋凑过去吸了一口,眼睛眯起来,烟雾萦绕:“里面太闷了,而且今年的节目也很无聊。”

    我并不意外。他们对栅栏熟悉,想必是这里的熟客。今晚对我来说是精彩纷呈的舞会,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平庸。

    “你呢?”谢如圭问道。他的眼眸在烟雾后亮晶晶的,像浸润了酒水,又如倒映了星辉。可地下城里哪来星辉。

    “我打算回去了。”我答道。

    “是回家,还是去别处?”他又问。

    我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居然还能被解构。我不禁笑了:“是去别处。”

    他眨了眨眼睛:“去哪呢?”

    我看着他明艳的笑容,想了想,道:“酒吧,我想你们应该不感兴趣。”

    “那你再挑一个我们感兴趣的地方?”他说完,自己先嗯嗯笑了起来。他撞了一下谢如璋的手臂,两人悄悄说了几句话,谢如璋飞快看了我一眼,忽然笑着低下头去,露出一对红粉得可爱的耳朵。

    我心中一动,叫道:“谢如璋?”

    他俩齐齐唔了一声。

    “谢如圭”呼出一口烟雾,笑道:“你叫我还是叫他?”

    他穿着并扣的黑色风衣。我不知道这两兄弟居然沉迷这种游戏,那出舞台剧或许是他们真实的故事,尽管他们可能隐瞒了一些真相。譬如,奥利维亚小姐并不是因为无法辨认出兄弟二人而感到痛苦,她是因为明明知道他们是不同的两人,却依旧爱上了他们,所以感到痛苦。

    我打量着他,道:“你哥哥似乎更害羞些。”

    他低低笑了起来,掸了掸指尖上的烟灰。这对兄弟都有着细长白皙的手指。我想起他们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那番对话太深入了。我敛了眼眸,把双手插回牛仔外套的兜里。时候不早了。我道:“我不打扰你们了。”

    青石台阶有些湿滑,可能是盛装游行时洒下的冰晶融化了。湿漉漉的石头踩上去,寒气从脚底渗透进来。

    我转身的时候,他拉住了我。

    他有着高挑秀拔的身材,好整以暇的笑容衬得他整个人舒缓有礼。

    “你不愿陪我们玩玩吗?”他问道。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依旧笑着:“我和哥哥自小就在一起,无论是玩耍,上学,工作,我们都在一起。结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分开。但是恋爱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它总该有个过程,从相识相知然后相爱的过程。它不应该是如此顺理成章的。你觉得呢,?”

    我没想过他会突然向我剖白。这里不是酒吧。我无法用调酒来分离我的注意力。我沉默了片刻,道:“抱歉,你们应该去找你们的奥利维亚小姐。”

    他轻笑出声,别过脸去:“他不要我们了。”

    啊果然是他们的故事。

    我皱眉道:“那你们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找上我。恕我直言,你们只是心血来潮。”,

    他似笑非笑:“这怎能叫心血来潮呢?我哥哥对你一见钟情,我不可以吗?”

    什么狗屁逻辑。

    我有些生气了:“别烦我”

    他突然上前半步吻了我。我惊得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温热的呼吸呼在我的脸上。长而翘的睫毛扇子似的扑闪。体内的酒精忽然如同孢子纷纷炸开,烧得温度直飙。

    他松开了我的唇,贴着我的脸笑了笑。

    “你真好哄,小妞。”

    我平静下来。

    我没有说话,他的气息还贴在我的脸侧。

    我其实也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也记不起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常常有些恍惚的时刻,包括当年答应父亲的邀请,上了被他捆在怀里的许鹤宁。又或者在更早之前,我咬上我父亲的喉结,他温顺,甚至称得上热情地接受了我的进入。

    我突然明白这对兄弟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对他们表演的过分关注,暴露了我自己。我想从他人相似的故事里寻找一个解决自己不堪过去的可能性,殊不知他们也在为自己那段混乱的三角关系寻找一个答案。

    ,

    我们凑巧碰在一起,彼此都把对方当作替代品。

    谢如璋干燥温暖的手指触摸上我的喉结,修剪平滑的指甲轻轻描绘它的形状。他退后了些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毛茸茸的,盖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显得他像一只天真又好奇的动物。

    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我们很亲密,比方才的接吻还要亲密。我抬头,视线撞上他水淋淋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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