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生活的滋味(3/5)

    “饿死我了。”日本兵抱怨道，根本不想着洗手，径直拿了绿豆糕，就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

    ······

    唉。

    王良明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在他后面。鬼子果真就是鬼子，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儿好感，转瞬间似乎又要被打磨得一干二净了。

    回到诊所的时候，舒莱曼早就诊治完了上午那个受了伤的病人，饿着肚子在等他俩赶紧回来，给他弄点吃的东西。瞅着被武藤吃到没剩下几块的绿豆糕和驴打滚，王良明不免很头疼，心想，德国医生恐怕是要责骂自己了。

    “就剩了，这点儿点心？”舒莱曼哭笑不得地指着面前的袋子，问：“你们两个饱了，就这么对待我这个老头子？”

    王良明刚想跟他解释，飞行员就把话头抢了过去，一边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好似在示威一般：“我都没跟他去。因为半路上他碰见了老相好，把我这个大哥赶走了。然后，他们就只点了这些甜点。”

    ······

    王良明满头黑线，只好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舒莱曼仔细解释了下中午的种种。

    “哦，原来是李慧茹那个‘女汉子’啊，”舒莱曼笑了笑，但神情又很快严肃了几分，锁紧了眉头，问：“怎么会这样？这边也要开始闹饥荒了？”

    “哎，谁知道呢。我倒希望是那个店小二耍滑头。”王良明叹息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继续整理需要弄好的档案。飞行员也坐到了那里，帮他继续做忙事。

    但听了他们方才的话，男人心里面坚定了一个想法。

    没错，必须要那样做。武藤暗暗寻思着，点着头，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搞得王良明很莫名其妙，担忧是不是他又想要整蛊自己。

    下午回去的时候，武藤便拉着本想直接回家的王良明，径直去了后面的山谷。尽管王良明极度不情愿，但很不幸，为了防止日本兵又让自己深更半夜跑夜路，他只得答应了。

    借着日光，武藤先是想着去查看那架飞机有没有被昨夜的大雨淋坏。刚一走进那个在夜里会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武藤便抢先小跑了几步，直接跳进了飞机的驾驶舱，发动了螺旋桨。

    身体恢复得还真够好的啊。王良明鄙夷地看着他窜上窜下，毫不费力，嘴里颇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几句。

    “嗡嗡嗡”的螺旋桨与引擎声共鸣着，很快就在高耸的山壁间回荡开来，夹杂着阵阵强风。王良明发现，这和昨天晚上，那个快要让自己吓破胆、腿发软的声响真是一模一样。这不免使他心里愈加懊恼和惭愧，便回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去理会身后的飞机和令他头疼的飞行员。

    但就在这时，“咔吱咔吱”几声极为粗粝的齿轮与机械杆的摩擦声腾起在王良明耳畔，膈应得他不免头皮有些发炸。他回过身，看见飞行员有些沮丧地靠在椅背上，嘴里貌似还嘟囔着什么。

    片刻过后，男人就利落地从上面跳了下来，重新回到王良明身边，挨着他坐下。

    “怎么了？被雨冲坏了？”发现男人难得地展现出来点失落的模样，王良明心里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武藤倒是不失时机地迅速给他泼了盆冷水，解释道：“只不过是油箱里面的油漏光了。”说着便起身，也顺带着拽起王良明的胳膊，准备去小溪那边看看。

    “漏光了就漏光了呗，”王良明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被他拉着，还是在自愿跟他向前走。“难不成，你还打算再用那架飞机吗？”

    武藤稍稍放慢了一点脚步，望着走在前面离自己并不远的王良明，心头涌上了诸多念想。但是他觉得，自己对种种想法，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便也没立刻回答王良明的话，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些想法。

    没过多久，伴随着心旷神怡的潺潺流水声，远方的那条小溪映入了眼帘。

    只不过，周围的环境，似乎不太好

    “唉！”眼瞅着河道旁的土地因为下雨，溪水漫灌了上来而被浸泡得十分泥泞，王良明就知道，昨天埋的那些东西肯定全遭了殃，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日本兵倒是蛮不在乎地弯下腰，用那把短刀在地上挑来挑去，搅和着泥泞的地面。

    “别找了，肯定都被水冲走了。”王良明无奈地劝解着他。但飞行员并没有放弃，仍旧执拗地挖寻着。不过真别说，又过了一小会儿，武藤还真的把那个沾满泥浆的马铃薯从土里面刨了出来，举在半空中，笑嘻嘻地说道：

    “你看，不是找到了嘛。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放弃，希望总是会有的。”

    见眼前拿着那个发芽土豆的飞行员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不知怎地，王良明突然间有些恍惚。

    因为，‘希望’，犹如一样奢饰品。自己，已经很久不敢奢求了。更何来谈“放弃”之说？

    他寻思，或许这么些年下来，自己就从没来没有真正对生活，对未来有什么好的憧憬吧。但刚才武藤一番也许很随意、或者是在嘲笑自己的话，却又为自己，激发了一种渴求希望和追求未来的愿望。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良明实在搞不懂，只得暂时岔开这个话题：“你把这个埋在离河远一点的地方吧，这样也许就不会被水冲走了。”

    飞行员点了点头，赞许地说：“意见不错嘛，看来你很有当农民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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