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典一:荒山无影(1)(2/3)

    国军将领几乎满身是血,拿枪那条胳膊的衣袖亦是如此,致使大造诚治的身上也被蹭上了不少,跟他自己胳膊伤口处衣服上的血迹混成了一片。但大造倒并没在乎这些。他的眼神变得阴骘且凛冽,目光中的阵阵寒意,让一旁的江目都看得直冒冷汗。

    “曾,勇,捷,”半晌过后,大造诚治一字一顿,用生涩的中文缓缓对那名国军将领讲:“你,彻底输了。”

    大造诚治没再理他,而是从江目宏史手中抽过那条绳子,将曾勇捷的双手捆到了一处。大佐沉着脸,面无表情,使得曾勇捷即便想对自己可能遭遇的酷刑做个预料,也收效甚微。

    他望着仔细上药的大造诚治,瞅了眼那人胳膊上挨了自己一枪子儿的部位,心底不由横生出一种鄙夷。曾勇捷想,若要换成是自己,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儿轻伤就大动干戈去医治;自己身上现在还有一处战斗时被鬼子捅了一刺刀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却也觉得并无大碍。至于捅他的那名鬼子,早被他用枪子儿干翻了。

    曾勇捷冷眼瞧了瞧江目颤巍巍递上麻绳的双手,又瞥了眼神情严峻的大造,再次轻蔑地笑了一声,问:“怎么着?老子把你们的部队全歼了,所以你们也不想给老子一个痛快,还是说想从老子这儿套情报?告诉你们,别他娘的痴心妄想了!”

    他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恍惚间,倏然听到‘啪嗒’一声清脆的子弹出膛。紧跟着,他猛然看到大佐挺拔的身体一晃,险些没跪倒下去。直到这时,江目才缓过了神儿,即使害怕,也不得不壮胆跑上前去察看。

    曾勇捷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身前,被手铐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确有点奇怪,不知为什么大造诚治专门让江目把自己送到这日军部队歇脚睡觉的地方。]

    讲到最后几句,曾勇捷变得激动异常,布满血丝的双眼恨不得快要迸裂出眼眶。他浑身颤抖着,唾沫星四溅,以至于喷得近在咫尺的大造诚治一脸都是。

    事情的确出乎江目的意料。他见大造诚治半跪在尸堆跟前,用手捂着一条貌似被子弹擦伤的手臂。伤口流出的血,将大佐的白手套也污染了少许。大造的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一条从尸堆中伸出的胳膊。而那人的手里握着枪,手指仍在努力反复扣动着扳机。

    而在那栋临时搭建的地下堡垒内,大造诚治将白色的衬衫褪去了一半,赤裸着半截肩膀,给自己被子弹打伤的皮肉上药水。虽说子弹仅仅与他的胳膊轻轻擦过,可火药爆裂带来的大片灼伤,让大造在涂抹药水时,仍感到很是难受。但因为有国军的将领在场,他咬紧了牙关,蹙着眉,丝毫不肯露出一丝在他眼里象征怯懦的呻吟。

    “我是!”江目宏史犹犹豫豫地应声答应,不得不赶紧转身去到一辆翻倒在地的轱辘车跟前,强忍着恶心与害怕,将一条浸泡在血水中的麻绳从干瘪的沙袋上解下,取给了大佐。

    江目宏史一时傻了眼,愣了片刻,才记起要赶紧去帮忙才对。

    “呵呵,好。我”伤口的疼痛让曾勇捷倒抽了一口凉气,却依然坚持着回答大造说:“老子倒他娘的看看,你们这群鬼子还想跟老子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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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大造诚治虽说受了伤,但比起地下这人气力还是很足。日军大佐二话不说,直接用力反扭过那名国军将领的胳膊,再将他手中的空壳枪夺下,狠狠地摔向远处。接着,大造按着那人的手,一条膝盖跪顶在他的胸前,同时命令江目说:“去找一条绳子来。”

    “无所谓,呵呵。”曾勇捷流血的嘴角轻轻咧了下,露出一番极具嘲讽意味的冷笑。他告诉日本军官:“老子从投身抗日开始,就他娘的没打算还能活他个长命百岁。要杀要剐随你便!不用非得我亲手收拾你们,收拾你们,老子还嫌脏了自己手!千千万万受尽你们蹂躏侮辱的中华儿女,自会给你们个应得的下场!”

    “哼,甭给老子废话!”名叫曾勇捷的国军将领即便挣脱失败,也面无惧色,瞪着俘虏了自己的鬼子军官,大义凛然地说:“大造诚治,你他娘的听好了!老子今天栽在你这儿,是命数到了,不是你们这群倭寇多能耐!你们这群小鬼子,不过已成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等到时候,这十几年你们欠下我们的血债,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时值夏令,日落比以往何季节都要晚。万丈晚霞穿透缭绕的云雾,把浸满鲜血的红土地照映得格外猩红。先前在空中盘旋的乌鸦,见下方没有炮火,没有危险,早都乌泱泱地一冲而下,徘徊在成山成海的尸堆之间贪婪觅食,丝毫不管地下的死人究竟是属于‘正义’的国军阵营,还是‘邪恶’的日军阵营。,

    不光如此,大造还命令江目扒去了他身上染血的军服。此刻,国军将领赤膊着脊背,就那么坐在那里,等候鬼子要对自己进行的折磨。

    大造诚治静静聆听着曾勇捷满腔怒火的咆哮,脸上的寒意陡然愈加阴森了些许。他眯起眼睛,愣愣盯着这敌方的将领,缓缓讲道:“曾,勇,捷。你难道是觉得自己,还能等到这一天吗?”

    国军将领看到了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准备拔刀做出攻击。江目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步枪,却又不知应该怎样做才正确。毕竟,因为年龄小,之前所有的战役里,老兵们都未曾让他真去冲锋上阵。

    但江目则不同。长官方才那句‘送礼物’,让他身子本能一僵,不太敢接下去再想。

    “不,不,不,”大造诚治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他告诉这中国军官:“曾勇捷,皇军很钦佩你的勇气。身为军人,为各自国家的利益征战,是本份。但是现在,我要送给你一样礼物。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待他将压在上面的几具友军与敌军的死尸挪开之后,发现那底下躺着的,果真是国军部队的那名指挥官。但与之前大佐在战前会议上出示的照片不同,此时他面前的这人,满脸血污与淤泥,丝毫没有了照片上那番连自己好几位长官都赞叹不已的英姿与硬朗。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国军将领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柄短刀。那柄短刀的刀尖,早被生生刺入了他身旁一名同胞的前胸。

    大造倒并没被这国军将领的话语激怒。他静静听这人发泄完毕后,才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揩净曾勇捷的唾沫。然后,他抬头看向仍愣在原地的江目宏史,不满地冷声呵道:“绳子呢?怎么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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