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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了揉眼睛,幅度极小的翻了个身,以奇怪的姿势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疼的厉害。

    赫伯特拧开买来的药油往手上倒了一些,小心的避开了俄尔身上的伤口,为他按摩起来。

    “……我刚才,认真的想了想。”

    等到房间里被药油中薄荷和别的什么成分刺激清凉的味道填满,俄尔闷闷的开口,背对着赫伯特说。

    “嗯。”赫伯特平静的应了他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我想,我有些害怕你,但是离开你我又很难过,同时,这两个月我也非常的不愉快。”说到这里,俄尔握住了赫伯特的手,他转过身来,用一种很难描述的眼神仰视着赫伯特。金色的阳光下,他同样灿烂的头发松散乖顺的落在脸颊的两侧,露出他苍白的脸庞,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则充斥水雾。俄尔看上去就像一个正虔诚的向神祷告的信徒,一个天使。

    “所以你来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做。”

    赫伯特弯下腰,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平静满足的笑意,疯狂、偏执和阴暗一同离开了他的灵魂,此刻他无比的美好。他将嘴唇贴上俄尔的心脏,轻轻的说:“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我可能无法爱你,但是我会照顾你,帮助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样还不够吗?

    赫伯特感觉到俄尔轻轻的点了点头,回抱住了他。

    ‘我伤害你,因为怕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渴望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言语的后面。

    我粗暴地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渴望从你身边走开,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懦怯。

    因此我随随便便地昂着头走到你面前。

    从你眼里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

    ——泰戈尔《我想要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10 恐惧通告

    菲舍·希夫曼疲惫的放下预约的记录本,把自己扔进足够柔软但是本来是供客人休息的沙发里,让自己昏昏沉沉的头被靠枕托举起来。睡意宛若薄纱般覆盖住了他的身体,他温驯的顺应感官,闭上了眼睛。

    感谢上帝,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预约上门,按照这个趋势保持下去,一整天他都能这么消极怠工。

    虽然作为纽约享有一定声誉的心理诊疗室的负责人,菲舍清楚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他需要联系一些状况不太乐观的客户,了解他们后续的情况、及时解决问题或者调整对他们的用药方式,但是请不要是现在,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毫无干劲可言,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毕竟他刚刚从加州、从对他来说一个无比重要的人身边回来,对方消极的态度,以及在他看来十分糟糕的情况让他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尝试全部都是徒劳的。任何人遇到这种似乎只有自己头脑发热的情况感觉都不会好,更何况他清楚的明白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种行为仍然不会停止。

    感觉自己像个蠢货,不是吗?

    身为心理医生,菲舍清楚自己的心理状况也出了问题,过于偏执、还有逐渐对很多无关那个人的事物丧失兴趣,然而短时间内他还不想系统的去治疗,同时为了避免出现严重的问题,他只好简单的用药物进行控制。想到这里,菲舍挣扎着伸出手,在沙发旁边摆放着茶具和书本的小柜子上面找到了触手冰凉圆润的药瓶,他闭着眼睛给自己倒了两粒胶囊,直接含进了嘴里。他没有力气去倒水,更不想给助理打电话特地让对方跑一趟,胶囊的外壳会逐渐被唾液融化,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被咽下去。在这期间,就让他睡吧。

    不幸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见鬼……”菲舍捂住头,含糊的咒骂了一声,却不得不痛苦万分的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因为会被助理转接进来的电话都是来访过的客人,他不带感情的扯起嘴角:“希望不会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菲舍拿起了听筒。

    “喂,希夫曼医生?我是赫伯特,赫伯特?威尔肯。”

    听筒那边想起了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柔滑的声音,十分迷人,所以菲舍只是愣了几秒就立刻回想起了对方是谁。他轻轻嗤笑一声,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些厌烦。

    “原来是你啊。”

    对方沉默了一瞬,口吻突然变得阴郁起来:“你似乎很不愿意接到我的电话?”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不要来打扰我。”菲舍端起桌子上冷掉的残茶,把黏在舌根处最后一点胶囊的外壳冲了下去:“你的病治不好,而且你也不在乎能不能治好,我更加不在乎你能不能治好。不过虽然我不在乎,但是你的危险性却仍然无法被忽视。所以——”

    他耸耸肩:“在我挂断电话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差点就杀了他。”

    多么悲伤,充满不安的声音,足以让整个世界褪色的颓唐顺着声音涌了过来,淹没了一切,以至于之前同样沉浸在沮丧气氛里的菲舍一度都没有意识到对方说的内容都是些什么,他也被对方传染了。

    菲舍握着听筒,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是由那个男人发出来的,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耀眼的男人。有些人似乎不用说话,那种拥有的成功者、以及食物链顶层优胜者的气息都会显露的淋漓尽致,当赫伯特第一次来拜访他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是自己惹上了什么大麻烦。然而赫伯特只是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表情既拘谨又灰败,双手紧紧的缠在一起,向自己倾诉他是怎么想亲手杀掉自己的情人的。

    悲剧,就是善的冲突。①

    冷不丁的,菲舍想起了这句话,他撑着头,审视着赫伯特有些语无伦次的诉说,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矛盾——某种无师自通的柔软情绪,还有自身难以控制的冷硬在相互对抗,折磨着他自己的内里。

    “如果不停止下来,迟早你会逼疯你自己。”他听到自己这么警告对方,语调冰冷的都不像是自己在说话:“你应该清楚反社会人格是一种多么容易使你陷入疯狂的病症,在你失去控制前,离开对方,离开刺激源。”

    “……我对这一点非常清楚,但是我做不到。”赫伯特有些痛苦的靠在沙发上:“我做不到……”

    菲舍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的刺眼,他曾在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身上几十次、几百次的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明明清楚这样有多危险,明明知道多么疯狂,却仍然选择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他几乎是愤怒的送发泄后冷静下来的赫伯特离开,并且从诊疗名单上拉黑了对方——他清楚自己这是在迁怒。

    既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憎恨这些做出了相似选择的人。

    是要有多疯狂,才会放任自己睡在炸药堆的顶端?难道就不担心有一天会结束掉自己或者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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