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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雪白单衣被水浸透,乌发湿漉漉的,苍白的脸上双目紧闭,剑眉浓如墨。

    他单膝跪下查看林熠,探林熠心脉的一瞬间,身影几乎一晃,旋即抱着林熠转身回到鸾疆舰上,暗卫只得随至,被鬼军亲卫请到一边,萧桓抱着林熠进了房间。

    片刻后,萧桓出来,副将上前:“大将军有何吩咐?”

    萧桓的声音在满江雨声间清晰而冰冷:“当场审问清楚,一个不留。”

    副将愣了愣,但这命令言简意赅,立即领命:“遵命。”

    反军所在的船上如人间地狱,血水混着雨和江浪流入甲板缝隙,惨叫声不绝于耳,穿透雨幕,混着雷声,令人胆寒。

    几名反军将领被分别就地带进舱中,鬼军一言未开先直接动手,几道酷刑下来,不出两刻钟,拿到口供便手起刀落。

    鸾疆舰上,江州军副将没有让宫中派来的暗卫离开,直接率人邀他们谈了几句,永光帝身边暗卫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变相扣留,双方都戴着面具,俱是王朝之内一等一的力量,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鬼军副将言简意赅询问清楚,而后作出客气姿态放他们离开,出门下令,几支江州军士兵分头潜入江水中。

    暗卫见状心中有了数,他们未能拦截的刺客,这几队人想必在天亮前便会一个不漏地追回来。

    当夜,江州军十艘战舰被调往金陵驰援,余下百余战舰随萧桓直接返回了江陵,禀报到朝中,只有短短一句话:“侯爷垂危,被大将军带往江州救治。”

    奉天殿内正是一片乱,乱军之险已平定,满朝文武半夜里齐聚于此,一片哗然。

    聂焉骊处理完周扬海和许平之府里的事,筋骨刚松了松,听闻此消息,神色一沉:“糟了!”

    邵崇犹方才跟永光帝禀报过情势,正回到聂焉骊这里,与他一对视,未等聂焉骊解释,直接问道:“现在走?”

    鸾疆靠坞刚停稳,萧桓抱着林熠直接回丹霄宫,海东青先行一步送回来命令,玉衡君已在待命,寂悲大师也在。

    “这……侯爷!”夜棠低声惊呼,容姑姑在旁攥紧了帕子。

    萧桓将林熠打横抱回来,迈进庭中的一刹那,玉衡君几乎哑然,这场面简直同前世如出一辙,当年萧桓抱着林熠的尸身走出霜阁的情形宛如再现。

    玉衡君连忙晃晃脑袋,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不吉利的,匆忙上前去看林熠。

    聂焉骊和邵崇犹紧随其后赶至,丹霄宫难得的热闹,却显得一团乱,萧桓寸步不离守着林熠,林熠始终没有醒过来,且气息心跳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玉衡君看诊,很快确定林熠服过折花解药,但在此之前还服过别的药,那药的作用正相反,会使折花箭伤百倍发作,那样一来,便与前世林熠直接中箭无异!

    方才反军的口供被送来,江里刺客也被抓到受审,供词中便有关于此,玉衡君迅速浏览过,心下有了决断。

    萧桓伸手顺着林熠的脸颊抚过,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沉声问:“能治?”

    玉衡君沉吟片刻,照实答道:“痊愈把握不足一成,九成的可能是……与从前一样。”

    萧桓抬眼,双目布满血丝:“你说从前?”

    玉衡君点点头,不需多解释,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不能痊愈,林熠身体便会再度受创,目力听力尽失、余寿短暂。

    “殿下先镇定些,那一成把握不算渺茫,老道必定竭力。”玉衡君道。

    其余人闻言沉默,聂焉骊遣散宫人,与邵崇犹和夜棠、容姑姑也相继出门。

    两天一夜,萧桓牢牢守着林熠,玉衡君劝道:“殿下莫要这么熬着,至少还得五六日。”

    萧桓只是看着林熠,未曾回应。

    “侯爷若知道该着急了。”聂焉骊进来,带了酒和点心。

    萧桓却没碰点心,饮了口酒,尝出来是应笑我,脸上神情才动了动。

    “着急也好,能早点醒来。”萧桓声音有些哑。

    聂焉骊从未见过萧桓这样的眼神,桃花眼素来清寒,却盛了满波的痛和衷情,目光专注地落在林熠双眼紧闭的脸上,仿佛看着这世间唯一的光亮。

    聂焉骊忽然想起,先前他去瀛州烈钧侯府找萧桓,提起林熠,萧桓无奈又柔情的那句“我也拿他没甚么办法”。

    聂焉骊忽然不知该怎么劝。

    萧桓低头,林熠的手握在手心,还戴着那枚铜戒,他摩挲着,低头抬起林熠的手轻吻一瞬:“姿曜,你醒来就成婚,好不好。”

    林熠没有回答。

    聂焉骊在窗边站着,听见身后传来这句,心里也跟染了酸涩一般。

    萧桓起身去拿药喂给林熠,聂焉骊转过身,忽看见萧桓眼底变血红,心中一惊,立即上前拽着萧桓:“殿下!”

    屋内一阵乱响,邵崇犹和夜棠冲进来,见屋内倒了不少东西,聂焉骊背起萧桓往外走,玉衡君赶过来,见状脑袋都炸开了:“怎么回事!”

    夜棠反应过来:“殿下身上咒术发作了!”

    玉衡君这才一拍脑袋,头更疼了了:“快!去霜阁!怎么一倒倒一双!”

    第120章 佳期

    周身喧嚣热闹, 林熠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又看向周围,这是一处闹市, 不知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又想不起原本该在何处,便迈步走进了人群之中。

    街市上摊贩货物琳琅满目, 颇像塞北达尔罕草原的市集,林熠瞥见一挂满了弓的小摊, 便停下顺手取了一张。

    他眼光老练, 这张是牛角弓, 弓身乌沉沉泛着暗光,弧度流畅。

    林熠摆弄了片刻,力道很足, 便道:“这弓不错。”

    摊贩是个蓄着胡子的大汉,拍拍胸脯十分骄傲地道:“你看得很准,这是我手里最好的一把,整座遂州城没有比我家手艺更佳的。”

    “想要?”萧桓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林熠惊讶了一瞬,又觉得万分自然,兴许梦里发生什么都实属寻常, 也根本无需思考。

    “北大营尚有数把名弓,便不买了。”林熠抬弓试了试,而后把弓挂回去,同摊主道了谢。

    萧桓在旁看着, 林熠持弓拉弦的动作极好看,笔挺蓄力,那一瞬间专注的神态,张力十足。

    林熠的身手一向声名在外,除却剑法,战场上百步穿杨的箭术亦令敌寇胆寒。

    从前甚少在人前展露骑射功夫,皆因战场上一柄冶光剑足矣,不怎么需要动用弓箭。至于后来,林熠几乎私下里也再没碰过弓箭,则是因为一桩旧事。

    然而说什么来什么,周围集市忽然安静下来,人群消失,蔓延得看不见头的小摊也都一点点不见。

    林熠急忙回头,发现萧桓也不在身边了。

    他意识到什么,可是已经晚了,最不愿回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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