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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破了脸上会留疤哦。”

    前几天身体乏力酸痛,温陵以为是工作强度太大,正打算向陈捷请个假,现在连请假借口都不用找了,一听到他得了水痘直接给他批了半个月。

    喻宁怕他忍不住痒想抓,握着他的手把指甲剪短还修得干干净净,睡前用凉水仔细给他擦了脸和那里,温陵想死的心都有了。

    才有了一件好事就遇上这个,他只能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

    过了一个晚上温陵断断续续发起了低烧,水痘全发出来,脸上都是红肿,根本不能见人。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一直哼哼唧唧地跟喻宁嘤嘤嘤,喻宁看着特别心疼也没有办法。

    成人水痘比儿童辛苦一点,一天三餐都是白粥加青菜,米粒间只能看见一些肉丝,加上温陵口腔溃疡喉咙痛,进食也变得格外艰难。

    “只有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喻宁哄着情绪跌到谷底的大明星,“长过一次有了抗体就不会再发了,你加加油啊。”

    温陵稍微有了一些精神,“……是不是很不好看?”

    喻宁安慰道,“痊愈以后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你别担心。”

    痛苦地煎熬了一个礼拜,早发的水痘开始结痂,身体状态稍微正常了些,没有继续发烧。只是靠脸吃饭的偶像不能接受自己的样子,情绪还是很低落。

    “……要是我变得不好看了,你还会爱我吗?”

    喻宁想笑又怕打击他的自尊心,“可能会爱得比较少……所以不许挠,听到没有!”

    谷见成来看他时忧心忡忡,“颁奖典礼还有一个月,要是去不了多可惜啊。”

    温陵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很难有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再也摸不到小金鱼了可怎么好。喻宁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应该还需要一周的时间,结的痂都脱落下来就没事了。”

    温陵二十几年照镜子的次数都没有这几天多,原先不觉得颜值很重要,现在却格外在意脸上的每一处变化。拥有的时候不甚在意,越得不到越患得患失,可算是尝了一次苦头。

    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庄度,他把恢复情况拍了照片发给小苗,庄先生脑子有毛病给私生饭看了,赵亦鸣当即开车来了现场。盛世美颜都不想被他看见,何况现在这幅模样,喻宁倒是客客气气不像温陵那么抵触,对方一脸失魂落魄地直奔眼前:“……温陵?!”

    温陵翻了个白眼,“做甚。”

    “你……”赵亦鸣一脸难以置信,好像一副最珍贵的画被涂抹坏了般痛心疾首,“上帝既然创造了如此完美的你,为什么又要毁了你!”

    “……”温陵觉得这不是恭维,绝对是给他的讽刺,庄度这个添堵的老男人……小苗的眼光也是不行!

    他的神色间透着不耐烦,本来生着病就很难受,黑粉窜到家里闹事让他恼得很,喻宁拦在赵亦鸣前面不许他继续靠近,“赵先生,以前对于你的心情我无法认可,但会尽量理解……这一次不能原谅,你对温陵说得过分我不欢迎你来。”

    赵亦鸣的情绪几乎是崩溃的,“你知道失去挚爱的滋味吗?你对他只是爱情,而我对他——是信仰!”

    人气偶像听不下去了,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今天就让你信仰破裂!温陵不能生病不能变丑吗,再过十年就是褶子精你能接受得了吗?还想和喻宁一样咧,你这个虚伪的外貌协会黑粉!我不缺你一个粉丝爱饭饭不饭滚滚滚!”

    不为人知的一面气势磅礴凶神恶煞颇为骇人,像是把积在胸中这么多年的愤懑一口气发了出来,温陵自己觉得痛快极了。

    从来以性子软的形象示人,这么暴躁还是头一遭,他本以为退让能够给彼此一个空间,却让人得寸进尺了去,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第一次就不该纵容。

    两败俱伤的脱饭现场有点壮烈,赵亦鸣难以接受心里完美神话的崩塌,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温陵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一脸惊愕的喻宁。

    ……糟糕,骂人一时爽!忘记真爱粉还在现场!吓坏他的影帝先生怎么办!

    “我被他气到了,”他瞬间放软了语气,眼底都是水光,“他说的话好过分!”

    喻宁的心情有点复杂,不是因为温陵失态,而是对方立即示弱的样子……完全就是他的软肋啊。

    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复诊的时候身体有些红,医生又开了七天的药。喻宁还是只给他做清粥淡饭,温陵馋得难受在微博嚎,嚎完了也只能继续修仙。

    “ 404notfound:我想吃肉!肉!!!”

    粉丝们特别热心地给画手太太贡献了不少链接,他本来以为是什么店家或者教程,点进去才发现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图文并茂什么的,比他手机里的那个文件夹精彩多了。

    喻宁看他脸色不对劲,关切地问了一句,温陵神色遮掩,“没什么……晚上能不能吃一口肉啊?”

    “再忍一忍,”喻宁的镇压手段极为狡猾,“你看我和你吃的都是一样的,当初我康复的时候你可没有陪我同甘共苦。”

    啊……

    晚上还是忍不住摸过去多看了几眼,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还点了个赞,真的画得很好……他点开大图盯了一会儿又匆匆退出,脑子里想的东西有点多。

    喻宁看他表情丰富,又是皱眉又是抿唇,觉得对方一定有什么事情自始至终是他遗漏了的。除了和庄先生的某些勾当,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温陵不清楚的事情。

    ……庄先生近来显然春风得意,为了温陵的事情小禾殷勤得很,一点都没顾上可怜敏感的艺术家弟弟。赵亦鸣深受打击,完成一半的画也画不下去了,他安排人陪着玩了几天,尽一尽表兄的义务,就又送出国了。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想要时趋之若鹜不择生冷,不要时避之不及弃旧恋新,只当是恍惚间一个不够满意的镜花水月罢了。

    单就完美主义的境界而言,赵亦鸣的苛求程度应当无人能及,从小用最讲究的画具和颜料练习,别的琐事庄度记不清,把他外祖父的一块青金石磨了倒是记忆犹新。

    什么东西坏了决计不肯再用,多喜欢也弃之敝履。

    ……艺术离疯狂也只有一步之遥。

    和世故的庄先生比起来,那些粗暴手段算是不入流,得不了人心也失了体面,他做事何曾落人口实,哪个不是心甘情愿。

    这个人情既是送喻宁的,也是送肖禾的,庄度惯会算计偏偏愿者上钩,“……有时候我还以为你喜欢温陵。”

    听到他的话肖禾倒真仔细考虑了起来,“喜欢温陵是一件省心的事情,谁不乐意呢。”

    “哦?”

    “他呀……”肖禾扬了扬眉,“值得顶级流量。”

    温柔的人是水做的。

    水是世界上最纯净也最污秽的东西,容纳所有的恶意与伤害,带给他人的却是纯粹和干净。温陵内心有一份极为深刻的温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旁人看不清,他享用过一次,倒是难忘滋味了。

    ……喻宁和温陵两个人,谁占了谁便宜还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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