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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英莲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笑道。
冯渊急得放下杯子,用手去抹胸膛上的水,英莲见状也伸手帮他擦衣服,他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里忙说:“不碍事不碍事,不劳烦你了。”
娇杏在上座冷眼看着,笑一声道:“吴小姐,你瞧着她是不是你多年前被拐走的妹妹?”
冯渊低着头不敢看英莲,胸口如鼓擂,根本没工夫回答娇杏的问题。
英莲转头笑道:“回夫人,他肯定是我姐姐,他都知道我的小名呢!还有,你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呀!”说着她走过去抱着冯渊的手臂冲娇杏看去。
娇杏看他二人眉眼,像不像的倒没看出来,但疯丫头确实叫了一个名字。这英莲,和甄家那个走丢的英莲长得也很像,不过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想起过去的事。
娇杏有些心烦,想都怪这个姓吴的疯丫头,惹得她一天都不自在,看来还是早早把这两人打发走得了。
冯渊被英莲抱着的右手臂僵硬得动也不敢动,他想抽出胳膊,但为了不让贾夫人看出破绽,只好忍耐。
所幸他离英莲这么近,除了心跳得厉害些,并没有想晕倒。
但是,在未来媳妇面前女装还和她姐妹相称这件事,大大打击了冯渊身为男儿的自尊心。
他晃晃脑袋,捏着嗓子起身朝娇杏行礼道:“多谢夫人,小女总算找到妹妹了。虽然这么久没见,但她的面貌形容早已印在我心里,而且她眉间的这颗胭脂记,我断不会认错的。”
“如此更好了,那就恭喜你们姐妹团聚,老爷也感念你们的遭遇,特准你妹妹不用上堂,现在你就可以带着妹妹走了。”娇杏想让他们赶快走,脸上的假笑变得真诚起来。
冯渊欣喜,侧头飞快地偷瞄英莲一眼,看到她眉间艳丽的胭脂记,心头一窒,急急咽口唾沫收回视线。
他想还好英莲有配合自己这个“假姐姐”,不然今天这戏还真可能就演砸了。
蒋权说自己这媳妇有魄力有胆识,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媳妇临场应变的能力实在是好。
冯渊看出娇杏的驱赶之意,告辞过后便要带着英莲走,临出门前娇杏叫住他问:“吴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切?”
冯渊顿住:“是夫人配合得好。”
娇杏噎住,心道自己不配合能行么,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封信不管是谁写的,自己都得认下来了。
她皱眉道:“你会即日回家的,对吧?”
“请夫人放心,我今后再不会在金陵城里出现。”冯渊知道她在怕什么,不由好笑。
两人告别娇杏,随着小丫头往外走。
一路蝉鸣阵阵,冯渊的余光总能扫到英莲的裙角,他想到自己身上的蓝色裙装,这才紧张起来。
紧张完后他又想,自己和英莲只在花街上遥遥对望过一眼,她应该不记得自己的长相才对,所以这“姐姐”看来得一直装下去了。
不过,如果媳妇没认出自己,为什么要配合自己演戏呢?
难道只要出来一个人说是她家人,她就会信吗?
她这么想要家人么?
冯渊在脑子里想一圈,对英莲心疼得不得了,转念一想,又不由担忧,她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今天碰到的要不是自己,岂不就吃亏了?
胡思乱想的冯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臂还被英莲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以这种亲密的姿势一出现在偏厅门口,立刻引来屋内人的围观。
蒋权和李少爷啧啧称奇:“原来真有命定这一说啊,原来怕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这样都没事。”
陈少爷替冯渊高兴:“恭喜冯……大小姐和二小姐团聚。”说着他过去掐着蒋权和李少爷的腰示意他俩收敛一些,贾夫人的丫鬟还没走呢。
冯三看到这一幕,当下激动得红了眼眶,但现在他应该是不认识“吴小姐”的,于是他借着陈少爷的话说:“太好了,恭喜两位心想事成。”
冯渊被蒋权一调侃,才反应自己的胳膊上还挂着一只小手,他红着耳朵拽着英莲往门外跑,边跑边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先带着英莲走了!”
蒋权看着他们跑出去,忙在后面追赶:“小姐,奴婢去给您叫车夫。”
李少爷再也忍不住大笑。
陈少爷和冯三在后面对门子道谢,门子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只是碰碰嘴唇,算不得帮什么忙。倒是冯公子敢想敢做,三爷日后可放宽心了。”
冯三道:“这次是他运气好。”
门子笑笑不说话,运气也是本事的一种,更何况,冯渊的确将大家心中所想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贾雨村想示好薛家,却又不能违抗诏令;娇杏想当贾雨村的贤内助,却又苦于没机会;薛家姑娘正当大选之年,她的母舅王子腾又正待升迁,若闹出丑闻,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先生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冯某。”冯三对门子作了一揖道。
衙门外的马车里。
冯渊坐在角落,抖着缩在袖子里的手说:“我……我刚刚只是不想让他们胡说……你别……”
英莲见他抖得可怜又可爱,忍不住上前抱住他道:“冯相公,英莲今日罪孽可满了。”
冯渊双手扒着车壁一动不动,感受到耳旁的轻柔呼吸后,他心里咚咚咚直响。
他觉得自己开心得快晕过去了。
英莲她……记得自己啊!
风流书生俏尼姑
风大雪紧,呼啸的北风卷着外间的门帘哗哗作响,秦钟坐在內间的书桌旁,伸手挑一挑烛芯,无精打采地打个哈欠。
桌上的书已摊开很久,还停留在上次阅读的那一页,他眯着眼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盯着纸上的字发呆。
“钟儿。”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秦钟听见后立刻回神,起身拍拍疲惫不堪的脸出去迎接:“爹,您今儿怎么回来这样早?”
“衙门里没什么事,看天又不好,就早点回来了。”秦业已年近七十,身子骨不算硬朗,挂了个营缮郎的闲差,没什么油水,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好在有个争气的女婿时不时接济,不然连过冬的炭都买不起。
秦业年近五旬之上才得秦钟一个儿子,满心盼得儿子读书进取,光宗耀祖。只是去年秦钟的老师身染恶疾,忽然亡故,事发突然,至今一直未找到高明的师父,所以就让他在家里温习旧课。
近日来他正想着送儿子到亲家的家塾里去,只是这小儿子脾气倔,最怕承人情,估计得费番口舌劝说。
秦钟拿起一块抹布站在门口帮父亲擦掉身上的雪粒子,他感受着屋外的寒气,闷声道:“上次不是给您买了斗笠和披风么,怎么不戴着?光头光脑的,落一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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