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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物什一摔,惊了手下兵士前来待命,才将画丢进盒子不作他看。

    短短半年时间,他没看着不知被谁带坏,丞相真是辜负他的狐皮裘子!以前那股子刚烈全被吃了不成!

    二月初又是一场小胜,他策马扬鞭尘埃滚滚,跑了一会儿白马纵身一跃稳踩渠边,低头喝了点水。不远处几个蓬头稚子正拉着几个风筝,不由得让他想起马蹄疾时,一日踏尽京城三月桃花。

    若是无人守着江山,如何能有十里桃之夭夭。

    刚回便有人来报,“皇上定下三月初城外春猎,京中几位藩王似乎有所异动。”

    皇上羽翼未丰,最大的靠山不在身边,明摆着叫人来谋反。刘则飞鸽传书赵进,又急传口令回京。

    ……京中暗卫务必在出宫期间保证皇上安全,不得有失。

    第8章 不得语

    三月三日正天清日晏,天子车驾翠盖鸾旗,行步进止,车上琬琰象牙摇摆顿扬,煞是好看。

    平原广大而澶漫,花木纷溶猗狔从风,枝柯俊茂连卷崔错,到了楼台亭阁处交落纠纷,清净泛滥更显高广。

    皇帝立于高台上恭敬焚香拜祭,香烟燎熏火焰腾腾四散,少年从容猗靡,虽在风中飘姚,颜容愈益端严。

    军士排开围场,大约范围三百里有余,皇帝驰马最前,几位兄长并马而行,又以刘恪最为显眼。魏王在朝中一向声望最高,各位亲王背后都是心腹将校,皇上反而看上去兴高采烈……

    文武百官随后侍从,不免心中暗忖:这一个一个的都更有帝王气概,独有皇上只知玩乐,皇叔不在,什么时候被虎豹财狼一口咬了脖子也不知情!

    赵进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忽然荆棘中赶起一只幼鹿,皇上要过弓箭,射了一箭不中。赵进又奉上一箭,他拿起箭回头,“皇兄可代朕射之。”

    刘恪纵马直出接过天子弓箭,态度颇为倨傲,丝毫没有礼上之心。那鹿倒也机灵,往林中深处窜逃,他一夹马肚子追了上去,皇上喊了句“五皇兄”,刘观应声,皇帝又赐一箭,“你随朕前去看看,要是二哥射不中,你替朕把鹿猎来。”

    三人前后进了林子,林中早已安排了侍卫,若是临时变故倒也不怕。有人拍马欲出,赵进横眉怒目,“皇上点了名儿的才有脸去,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越过本将军头上?”

    半柱香.功夫,林中有了动静,却只看见皇上一脸铁青,刘恪背上正中一箭昏迷不醒,刘观护着二人回来。

    “朕在林中遇到刺客,亏得五皇兄护驾,”他又作愠怒,“……二皇兄竟被射中一箭,此事必要追究到底!”

    皇上将魏王直接送回宫中,安排御医尽快医治。众皆失色,早有人一眼认出刘恪身上的御箭,打算夺回魏王的忠心手下投鼠忌器,只得按兵不动。

    ……发生行刺这样的大事,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皇上的心情,依旧宴饮群臣看完了歌舞才回车而还。

    夜里风大,皇上白天喝了点酒有些昏沉,楚王刘观在殿外求见,他懒得招待直接去召了皇后。

    楚王在殿外等到皇后,不免心中大骇,皇后没有多言,只是邀他故人一叙。

    “皇后不宜与臣私交过密……”

    李文茵心知如今他们身份有别,许多事情自是难像从前,不免几分怆然,“你不必担心,今日皇上既派我来,自是知道你我不同于旁人。”

    刘观一怔,随即一声轻叹。

    龙床上依旧只有皇帝一个人,他有些烦闷。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全都堆积在心上,他憋得慌,好不容易放下一件,一件就接着赶上来,没半分消停。

    “皇上,”宫人门外大声通报,“边境来函!”

    他光着脚直接下了床,开门拿起呈上的信纸,只皇叔遒劲一字——

    “胜”。

    ·

    还未等到京中回报,倒是皇帝的画先到了手里。

    刘则展开一见是交缠的两个小人,反而安下心来。若是情势危急,还有心思捉弄他?能有这样的东西八百里加急,皇上当真是消遣得起。

    后脚便有线报,“皇上似乎和楚王刘观有些瓜葛,那日暗卫只见密林中楚王扣满一射,射中人了皇上还拍手叫好……”

    魏王掌朝中大权,楚王一势虽能与之抗衡,若不加以管束又是下一个心腹大患,他一时想不明白皇上是为长远计还是出一口恶气。

    ……现在他竟然已经看不透皇上了。

    又过了几日,有人举报刺客行踪,查抄各府,竟在魏王府上搜出了不少天子所用之物。一时间“谋反”成了更大的话题,行刺之事无人提及,魏王还在宫中昏迷不醒,生生错过了最佳谋反时机。

    等到醒来再要平反,也要不回兵权和人心——皇帝转头送给楚王做了人情。

    凭何而得?

    “魏王急功近利不说,还不能人事……”

    皇上只捏造了这么一个罪名,他觉得自己只是锦上添花,再说其他造反的事儿他都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栽赃陷害,可以说是恩威并施了。

    丞相附议。

    ……传到淮南王耳朵里的时候,内里权力更迭并不知情,只知道捉拿刺客查出了魏王不举的毛病。

    他略微放心些,皇上虽然胡闹却也歪打正着,魏王一脉算是已废,朝堂格局风起云涌,倒是培养一些可用之才的好时机。

    况且边境常年作乱,无非是越界掠夺粮食财物,不如与其通商互市。这里地广荒凉人口稀疏,不如京城繁华,却独有一番美景。若要多耗两年光阴,换来长久的稳定,他认为是值得的。

    平乱后淮南王并没有班师回朝,上书请求开通边境贸易,皇上当着楚王的面将折子狠狠掷于地,过了片刻他又命人捡起,“皇叔的折子……朕怎能如此对待。”

    刘观不敢说话,他这弟弟再任意妄为,皇上做错的事情只有自己认了才叫错。

    况且皇上……只有对皇叔的事情这么沉不住气呢。

    “……皇兄,”皇上像个孩子一样,矜贵却又脆弱,“朕喜欢皇叔,他为什么老是伤朕的心呢?”

    楚王心惊肉跳,皇上金口玉言喜欢开门见山,做臣子的心脏可承受不住。小时候还以为是父皇母后溺爱的幼弟,现在看来皇叔的功劳也是不小……皇上拖完人下水,在他面前便一点都不避讳的吗?

    “大约是皇叔还需要点时间。”

    “……”

    上一次是平定战乱,这一次是开通互市,下一次还会是什么借口呢。皇上一脸怨念,皇叔要如何才能心悦于朕啊。

    朕春心难耐……

    可惜皇叔所在的地方春风不度,他忧国忧民忧天下,最后才忧心到了皇帝身上。是后宫单薄还是皇上也和他二哥一样,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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