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死扶伤(1/1)

    这人身重数刀,又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伤口已经泡白,皮肉外翻,分外恐怖,但一息尚存。

    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知是该就还是不该救,即使去救,怕是也救不活了。

    大家围观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人愿上前去。

    看着伏/在地上那张俊秀的脸庞,那张脸突然与沈逸的脸重叠一起,如果现在奄奄一息的人是那日大难不死的沈逸,可会有好心人救他?

    将心比心,人命大于天,又怎能怠慢?

    我撸起袖子,蹲在那人的身边,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此人虽说气息微弱,但心跳有力,我检/查了一下伤口,刀伤共七道,胸前两道,背后五道,伤口极长,深深浅浅,但好在没有一处伤到要害,而且伤口看起来还很新,并没有严重的流脓发炎:“这人人应该还有救。”

    众人一愣,不知是惊是喜。

    “春姨,我们这儿可有外伤药什么的?再拿一把剪刀来,还有干净的棉布,邢哥,你帮我把他抬到干净的地方。”

    大家七手八脚,找药的找药,找工具的找工具。

    我们把他抬到干燥的大石上,平放,用剪刀剪开他的上衣,他的伤口便毫无遮挡的暴/露/出来。

    众人唏嘘一片,跑了个精光,看来处理这满身伤口的巨大工程只落在我一个人手里了,但大夫不都得弄个副手递递剪刀什么的么?

    算了,也知道他们看不得这样的惨状,可我又何尝习惯?忍着不适,我用心的帮他把每一处伤口都抹上药,然后把布料剪成一条条为他绑上,脱/下湿衣为他换上一件干净的裤子,又让人煮了点清热解毒的药喂他喝了进去。

    “春姨,这人实在伤的太厉害,不如,我们带他一程吧!”如果把这人扔在这里,没人换药喂药,恐怕很难存活,即使勉强活了下来,荒郊野外,不被财狼吃掉都怪。

    春姨嗷的聊起一嗓子,震得耳膜生疼:“什么,带他上路?哎呦我的小冉冉啊小冉冉,春姨知道你心地好,可是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也算仁至义尽了,这人伤的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是坏人呢?何况,乱世之中,每日伤/残无人救赎的人多着呢,你还能见一个救一个,然后再通通塞上马车,那我们凤鸣阁不如就改名救援团好了。”

    应该是红十会更贴切吧!

    “春姨,我知道春姨心地善良,就行行好,带上他吧,这人还发着高烧,如果就这么扔下,那刚才真是白忙活了,如果他因为我们的自私而死掉,难道春姨良心能安?”

    春姨似在犹豫。

    我看有戏,连忙抱住春姨的胳膊,撒娇道:“春姨,我保证,我就带他一个,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我保证不给春姨添麻烦。”

    春姨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此人来路不明,总得问问阁主才稳妥些。”

    只是这个阁主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哎,相处也有几日了,从不见她给过我好脸色,跟她说话,心里难免有点打小鼓的,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当家作主的是她,却要多此一举的问春姨了。

    “姐姐”我向阁主投以乞求的目光,并频频的向她眨着无辜惹人怜的眼睛,以前,很少人受得了我这样的眼神。

    阁主姐姐翻了个白眼,冷漠的扭过脖子,看向窗外,拿着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额上的汗。

    我咬牙。

    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眉头微撅,仿佛/经受着无边的痛楚,还那么年轻的一张脸,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怎能就这么放弃?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没有人可以随便剥夺,更不可以见死不救。

    我扑通跪地:“阁主姐姐,算我求你了,带他一起吧,这个人就由我来照顾,保证不给阁主添麻烦。”

    “你这是干什么?”阁主有点恼怒,眼神却有一丝柔/软:“你与他素不相识,值得为他这样么?”

    “我只知道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否则午夜梦回,总会有这么一件事缠绕着我,让我一生不安,阁主姐姐可会有让你不安的梦魇么?”

    阁主象想起了什么,目光闪烁,逐渐染上满目忧伤,软/软的靠在车厢里,半响才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已没了刚才的严厉,只化一坛春水:“只求心安?”

    “也不会有遗憾”我补充道。

    春姨惦着小脚走来:“阁主,老身知道您是个口硬心软的主儿,瞧瞧,看把这孩子急得。”

    阁主看着远处的高山流水,叹出一口气:“好吧,下不为例。”

    我欢快的蹦了起来,在春姨脸颊来了一记感谢的吻,继而忘乎所以的冲去阁主身边,来了个感谢似的拥/抱。

    抱完才觉得不妥,好在阁主姐姐并未生气,眼睛反而有一股化不开的柔情,遥远而苍茫:“裴冉,如果我的儿子还在人世的话,再过几年,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我并无多言,阁主姐姐看来只有20岁的脸蛋,却有着30岁的风韵和40岁的气度,江湖行走多年,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我把救来的年青男子放躺在车内褥子上,我则坐在一边。

    在这里耽误了好些时候,于是接下来的路赶得又急了些。

    这人一路反反复复的烧了几次,我又给他换了几次药,伤口逐渐愈合结痂,烧也渐渐褪去,昏睡了三日的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睁开眼,他会先来一句经典的‘我在哪儿?’却不料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了车内/壁上,满目凶光,在看清我的脸后,怔了一下,然后看见自己满身包扎着,又看了看车内,忙松开掐住我的右手,满是歉意。

    我被掐得连连猛咳,真想对他大吼一声‘你这个王/八蛋,我救了你你还来掐我’。可是柳嫣姐姐说了,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男人的身份,要我说话要学女人的温柔尖细。

    所以我怒归怒,还得小声的说:“公子,我救了你,本来也没指望你感恩,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一听这话,这人立马一副悔不当初,痛恨不已马上哭出来的模样:“姑娘,真是对不起,我刚才还以为---被追杀时情况过于激烈,心中一直紧崩着根弦,所以看见眼前有人,我第一反应竟是……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见怪,姑娘救命之恩谢某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被人追杀?知道是什么人么?”八卦心态,纯属八卦心态。

    “谢某也并不敢确定,或是仇家,也或许是……”说到这里,似乎有所犹豫,但人家不想说自然有人家的理由,我也不好问得太多。

    这人其实挺有趣,长着一双英气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可是神态正直、敦厚又老实,配上一张圆圆的脸蛋,还真是蛮可爱的。

    不知为何,这男子的脸上渐渐染上了颜色,微微低下了头,有点害羞的说道:“承蒙姑娘相救,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哦,我恍然大悟,我现在可是姑娘,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这样盯着人家看,不害羞都怪。

    我继续勒细着嗓子,一副娇柔状:“小女子裴冉,非衣裴,冉是冉冉袅袅的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爸妈给我起的名字真好,真是宜男宜女,老少皆宜啊。

    “敝人姓谢,单名一个玄字,玄机的玄。”

    谢玄?他说他叫谢玄?难道他就是那东晋名将谢玄?就这小身板?我想,一定是重名了吧。

    说起谢玄,我其实知之甚少,也就和沈逸谈论淝水之战时提过几句而已。

    男人么,总喜欢那些军旅作战之类的东西,尤其沈逸,对这些东西分外热情,所以便时不时地在我眼前给我长篇大论的讲解分析。

    我记得那时讲的最多的好像便是苻坚和王猛吧,提到苻坚,沈逸当时很神秘的笑着告诉我,苻坚其实是个同/性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脸上,当时,我的脸刷的一下便烫了起来,在他坚持不懈,旁敲侧击的诱导下,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含羞带却的被他给掰弯了。

    外面传来疾驶而近的马蹄声,马蹄声停,我们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就听见钟鸿般的声音:“本官奉命搜/捕朝/廷钦犯。”

    朝/廷钦犯?我向谢玄看去:“那些人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谢玄咬唇,大/义决然道:“放心,我谢某绝不会连累他人,只是姑娘救命之恩,恐怕只能来世相报了”说罢撩/起衣摆便要出去。

    这个傻蛋,我一把拉住他:“等一下,我有办法。”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