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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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华美喜服的新人慢慢地转身,面朝堂外,下跪,俯身,叩拜。

    此话一出,私卝语惊作哗然,满堂皆是脸色大变。连一向从容的霍伯伯都瞪大了眼睛,快步走向那官袍男人,不信地说道:“骆云山?!”

    “老卝爷!圣……圣旨到了!”中年男人擦了擦脸颊一侧的大汗,激动地说道。

    每一条街道的两旁,都绑上了鲜艳的红绸以及庆祝的红灯,夺目的红色无限延伸,纵向交错,通往今夜最令人瞩目的府邸。

    官袍男人一进正堂,也不展圣旨,也不摆驾子,二话不说就一把抓卝住了霍骁的手臂,正色道:“霍大人,八百里加急啊!镇守北疆的骆云山叫北夷给砍啦!”

    堂中的气氛一乱,连带着所有的宾客都朝那男人望了过去。

    起身归位,面向最前方的长辈父母,再次下跪,俯身,叩拜。

    端坐的双方亲长在堂中含笑看着眼前矜然站立的新人,那新娘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那低垂的头便不由地俯得更低了,而头顶的精致盖头也差点滑了下去,幸而有身边喜娘及时提拉。

    真的要走了,不过不是一起,而是自己。仿佛天生就是罪恶的祸首一般,过境之处,无不是眼泪与鲜血。恨我吧,那应该比爱我要轻卝松一点。

    没有回应,没有回首,离去的男人穿着最华丽的服饰,没有犹豫地一头冲出了光彩的正堂,鲜花铺就的路径,重重叠叠的门庭,以及迎接新卝婚的大门。

    在太过熟悉的感觉里,默念着:霍骁,霍骁……

    伸手环住楚瑜的脖颈,我回应着他所有的热情。

    堂前宽阔的场院两边全部摆满了酒席座宴,其中葡萄美酒,珍馐佳肴,一样不少地齐齐铺满,样样精巧,道道华美。应景应时的小点由侍女托着侍奉地站在最外围,随时供宾客品尝解闷。无数鲜花交叠的正中路径直直地通往大堂中卝央。

    官袍男人愤卝恨不已地说道:“北夷夜袭军营,骆老弟梦里没了脑袋呀!才三天!蛮子都快逼到坤南关啦!”

    殷卝红的礼堂因这话兀然陷入了死寂!

    我默默地盯着缓缓屈膝的霍骁,以及他对面婀娜的新娘。

    跪到一半的霍骁立刻站了起来,眉峰止不住地皱了起来,他朝中年男人走近了一步,问道:“传旨的人呢?”

    “来了!来了!”中年男人手指着堂外,高声说道。

    喜娘小心扶着新娘转向了他的夫君,那身着喜红的霍骁。原来他还可以是这个样子,浓郁鲜红的华带玉冠,可以将他的俊美衬托得更加高贵。

    蜂涌的孩童尖卝叫着围绕在那被无数盏华灯装饰的巍峨门前,府中的几个奴仆在洒满了彩屑的铜钱筐里一抓,大喝一声,猛地洒向天际。

    “老卝爷!老卝爷!”一个中年男人飞快地冲开了堂前满站的宾客,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夫卝妻交拜——”

    树下交织的身影,苍白地有些凄凉。

    像是昭告世人一般的光芒万丈,象征最隆重的夜晚已然开始了。最绚烂的夜之花下,便是那偌大而喜气洋洋的高屋建瓴。

    话音刚落,一队宫装打扮的御林军便簇拥着一个身着官袍的半百男人走了进来。

    “二拜高堂——”

    尚在重门外交谈寒暄的宾客纷纷撂下了话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了进去。我跟在他们其中,随波逐流似地涌卝向了极其美轮美奂的大堂。

    空中还在燃放烟火,那颜色很是寂寞。

    他还是一贯地淡漠神色,即便在自己的婚事上也严肃得犹如在办公。冰魄般的瞳仁,依稀让我想起初遇时的漫天缟素,一红一白的时空交错里,我浑身都是冷的。

    宾客间乍然窃窃私卝语起来,连同坐在堂中的双方亲长也都面带疑惑地站了起来。

    “一拜天地——”

    心知肚明的场景下,堂内响起了一片笑声,格外欢畅的气氛里,在绣鸾描凰的宝石金屏边上的礼官开始高声宣礼。

    真的要走了,去没有去过的地方,去没有你们的地方。

    漫天的彩光飘扬,夹杂着落雨似地钱币哗哗作响,以及幼童兴卝奋热闹的喊叫,迎亲结束后的门前仍旧锣鼓不断,乐声飞扬。

    霍骁脸上的冷酷更浓,眼神铮铮地一把抓过了官袍男人手中的圣旨,自行一展,迅疾地扫过之后,他一把拉过那官袍男人,沉声道:“你我即刻便进宫去。”

    “请宾客入席!请宾客入席!”无比雀跃的声音由嗓音清脆的孩童从府中传了出来!

    “夫君!”一把被甩落了的盖头,惊乱的女声在霍骁转身的一刻响起。

    在他炽卝热的怀中,我不能自己地剧烈颤卝抖着,是伤痛,是畏惧,还是歉意?

    然后,礼官庄重地喊道:

    是夜,一片平静漆色之下,殷都以另一种方式苏醒着。蓦然间,轰声一响,巨闪划破静谧,花雷乍开,夜空中登时迸出一簇簇金黄耀眼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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