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于室(2/2)

    宝雨如临大敌，警惕地直起身子。

    他面色不善开口道：“怎么回事？”

    他表情不多，总是冷而淡然，在外人面前显得稳重老成，在家人面前通常更收敛着，对父母孝悌，对兄弟关爱——大多数时候关爱。

    戚程嘴角平平，勉强放过他。

    “说清楚。”戚程冷若磐石，不为所动。

    “还需要我做什么，您吱声就行。”赵肖安似乎想要将功折罪，讨好问道。

    宝雨攥着灯棍抱在胸前，不敢放松，直盯着他出了院门才放下手。

    “他们年轻后生玩的好，说话比我这个泥腿子好使，您看您这不是……”

    但是他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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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尝了两块，果然还是受不了，皱着眉头让阿丰伯拿帕子包了，尽数拿出去送给宝雨吃。

    “消息的确是我传给二郎君的，我这不是没法子吗。”赵肖安苦着脸老实道，“我看见您留给我的暗信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拜托小贺爷，可是人家门槛高，我这贴都贴不上去啊，这才从书院下手，把信儿传给了二郎君。”

    赵肖安把戚和牵扯进来这件事，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压着火。

    若是长成二郎君的模样，就算被调戏，她哪里有什么不乐意的。宝雨小姑娘心性，没事就乱琢磨，她撅了撅嘴。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像只大老鼠。

    赵肖安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敢往前走，看戚程好似是把这件事儿翻篇了，才小心翼翼凑近了一点：“爷，您这事儿，到底弄清楚了没啊？”

    蜡烛走了几寸。

    有时候她傻乐的声音，戚程隔着一面墙都能听见。

    她顾着乱想，并没有察觉身后北边屋里对着院子的窗户有什么不对劲。

    一如公堂上他威胁冯夫人时那般，但凡牵扯到戚府内的人，戚程就很容易动气，甚至露出颇有些锋利的爪牙。

    “的确有事。”戚程终于放下了他的账本，正眼看了一眼赵肖安，“上前来。”

    其实也没出什么事情，戚和主动迈出自己的交际圈，结交到贺玉这个新朋友，虽然贺玉风流之名在外，总的来说却也不是个恶人，他外向的性格，很有可能还与戚和做些互补，但戚程就是不想叫家里人牵扯到任何有风险的事情中去。

    戚程冷笑一声。

    讨人厌的很。

    故而一闲下来，他便差使阿丰伯出门，让赵肖安自己过来见他。

    戚程强忍着没把手边的毛笔扔他头上。

    他在等人。

    戚大郎君盯着桌案上早早燃起来的灯火，随手翻开账本看了几页，静默不语。

    戚程脾气其实不太好。但除了总被戚程胖揍的捣蛋鬼戚秸，似乎大多数人都觉得戚程性子很稳。

    但是今天，戚程心情不是很好。幸亏宝雨今天收着劲儿，没偷吃甜嘴儿吃得太放肆，否则吵到了戚程，他今天可能是会发脾气的。

    赵肖安终于到了。

    她疑惑又庆幸地松了口气。

    故而这一点似乎很难被人察觉。

    “没有下次。”戚程道，“不要牵扯戚和和戚秸，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宝雨这个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看着胆子不大，干活勤快却总低着头，只有接过甜果子之后才显得活泼一些，一个人坐院里吃得像只仔猪，没事还自己乐。

    那窗户本来关地死死，却不知何时，开了一道小缝。

    天色渐晚，宝雨弯着腰，在院里点上两盏小灯笼。

    大郎君房门吱呀一声，赵肖安从里头钻了出来。

    赵肖安一脸苦楚：“小戚爷，这回是我唐突了，但也是没办法啊。衙门这地方哪里是好探听的。我只能从旁门下手……”

    可能是心情好了便懒得说。

    赵肖安犹如一条训练有素的看门犬，主人一声招呼，他便凑上前去，竖着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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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等得有些暴躁。

    戚家手底下开着皮革庄子，还有一些桐阳县卖成衣的散铺子，家大业大，手底下的伙计就很多，有一些受主人信赖的伙计，不光能在铺里呼风唤雨，还能出入戚府来见老爷和小戚爷。这个赵肖安就是其中一个，但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赵肖安邪气得很，贼眉鼠眼，还总爱出口调戏戚府的姑娘，满嘴口花花。

    宝雨在小戚爷院里伺候，总能见到这个讨厌鬼，故而他一来，就下意识警惕着。

    那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挺能吃东西，近些年戚程不爱吃的小果子，蜜饯甜瓜和蜜钱子，都被挑剔的大郎君面无表情捡出来，拿小帕子一包，一股脑进了她的肚子里头去。

    三十出头的男人下巴很尖，眼睛狭长，看上去分外精明。他进屋就点头哈腰，讨好地叫了一声“小戚爷”。

    结果今天赵肖安只笑嘻嘻地看了宝雨一眼，并没有上来纠缠。

    “尚未。”想起对门屋里那个郑大人，戚程似乎又有点不愉。

    不知道这人今天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又被纠缠，厌烦的紧。

    “不敢了不敢了。”赵肖安连忙竖起手指头发毒誓，“再把主意放到两位小郎君身上，我就让小戚爷您卸了我两条胳膊两条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