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柳暗花明(1/1)

    我们现在手头上除了有小萱的只言片语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线索。死里逃生的欣喜被接二连三的状况冲淡,如今阮老头死了,其他人也生死未卜。一开始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忽然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大家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谌笙一路上都在摆弄对讲机,我跟他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对讲机事故。他听得很认真,说他们一开始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对讲机也出了故障,没办法联系我们,要不然也不会想出让芝麻当引路牌的计策。

    他还说这里的有太多冤魂,大概率是它们的存在扭曲了磁场,导致对讲机发射的射频载波信号出了问题,无法产生射频功率。简单来说,就是这里的灵体把对讲机信号给屏蔽了,所以我们双方才无法通过对讲机交流。

    我说那你现在还在摆弄什么,对讲机在这里不就跟块废铁一样么?他摇摇头,说要是离得足够近,对讲机也许会有反应也说不定。

    于是接下来我们几个人把谌笙手里的对讲机看作指南针似的,哪里响动大就朝哪个方向走。其实我们知道这样效率太低,可能在疗养院里转个一圈下来也找不到什么,但这千分之一的概率却是支撑着我们继续往下走的动力。人往往就是这样,在任何处境下只要有了希望,哪怕再渺小,也觉得未来可期。

    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兜兜转转,爬上楼梯来到二楼一个走道口时,对讲机突然发出了没有规律的杂音。而且越靠近那个走道深处,声音越响。谌笙递了一个眼神给谌昙,他立即会意,抽出腰间的小刀反手握住,走到前面打头阵,老风自觉地退到最后面,把我和小阮夹在队伍中间。

    这条走道并不长,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期间声响强烈的对讲机随着我们走到尽头,音量居然慢慢地弱了下去。谌笙眉头一皱,让我们退走回到中间,这么来来回回几趟走下来让我感觉有些滑稽,差点笑了出来。最后我们停在走道中间偏后的一个地方,谌笙调了调频道,他手上的对讲机立刻炸开了声。我们被这一出吓得够戗,左右看了看又没发现什么人影,老风叹口气,说肯定是这招不管用。

    突然我身边的小阮撞了我一下,我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又感觉头顶上有水滴滴在我脸上,我随手一抹,发现居然是鲜红的血水。耳边是小阮的抽气声,我瞬间抬头往上看,发现居然有个满脸是血的人被钉在了天花板上!

    谌笙骂了句英文脏话,对我们道:“是队里的人!“

    那人居然还没有死,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看见谌笙谌昙后甚至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他身上的血就跟下雨似的劈头盖脸地淋了我们一身。

    谌昙立刻对他道:“你先别动!”

    说完谌昙又让我们把手电灯光全部集中那人身上,好让他查看伤势。我们照做,谌昙只是打量了一眼便低声跟他哥说没救了。我们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是谁下那么狠的手,那个人的四肢都被钢钉死死地钉在墙上,甚至连喉咙也被钉子贯穿了。

    那人眼里迸发出绝望的目光,他像是搁浅的金鱼一样徒然地张合着嘴,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他嘴里的血沫滴落下来,喉咙里咕哝着挤出几个字:“晏十二……危险……”

    老风瞬间脸色惨白,推开我们急喊道:“十二怎么了?!”

    然而他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再也撑不下去,头无力地垂下来不再动弹。

    老风被这莫名其妙的半句话刺激得不行,恨不得把那人从天花板上扒下再来问个清楚。谌笙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说那人已经死了,从他身上问不出话来。

    谌昙道:“这里出现了我们的人,说明其他人并不是凭空消失的,他们一定还在这里的其它地方。”

    “的确,”谌笙也赞同他的看法,“不过他单独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奇怪,难道他们出来后全部走散了?”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队员,结果什么都还没问就死了。谌笙显然有些受挫,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神里出现了茫然。

    谌昙在和老风一边商量怎么把尸体弄下来,我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那具尸体,突然发现他的冲锋衣口袋里露出一个熟悉的机器边角,我瞬间跳起来喊道:“我知道怎么找其他人了!”

    正在出神的谌笙被我吓得一惊,谌昙不耐烦道:“小孩子一边玩去,别整天咋咋呼呼的,烦不烦?!”

    我不理他,激动地指着尸体衣服口袋里的那个机器道:“老风,你看啊,那个不是小萱给我们追踪器吗?”

    老风眯着眼看了看,喜道:“我靠,还真是!”

    小萱曾经跟我们说过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定位手环,但是我们当初带出来的那个追踪器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靠对讲机找人。

    谌笙闻言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让我退开,我立刻往旁边站定。只见他助跑着跳起来蹬在左面的墙上,转而借力一个旋身就伸手够到了尸体口袋里的追踪器,最后整套动作以一个完美的超级英雄式落地结束。这行云流水般的身法简直让我想给他鼓掌叫好,这么高的距离,他居然也像抬手摘瓜似的轻轻松松就把机器给顺了下来。

    他捣鼓了一下追踪器发现不得要领,便把它扔给我:“你看看。”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全是乱麻麻的一片红点。除了偶尔几个散落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大部分还是聚在一起,慢吞吞地挪动着。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回可比对讲机靠谱多了。我给他们解释一通,谌昙道:“不错啊小糖,看来你除了当吉祥物以外还有其它用处。我现在特命你为皇军带路员,要是找到人了好处大大的有!”

    此时谌笙眼里也有了笑意,他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我凭着追踪器以及脑内疗养院平面图的记忆,很快确定了大部队所在的位置。但那里是在图书馆那栋楼,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遇上鬼护士或者陆仟。

    谌昙冷笑两声:“那又怎么样,要是真碰上了,小爷我分分钟送那对鬼鸳鸯上路!”说着他搂住我的肩膀,“小糖你放心,有我们在,陆仟那老鬼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我说我又不是害怕陆仟,只是碰上了肯定会惹一身骚。而且我们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架,还是低调点好。谌笙也让他不要乱来,说陆仟有血灵珠加持,不容小觑。谌昙耸耸肩,敷衍地应了几句,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于是我们再一次通过楼间的连接桥来到图书馆那栋楼,这栋楼里发生的事情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导致我看着那楼黑黢黢的剪影,心里不免还有些发怵。

    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定位器红点所在的房间,我突然心慌起来。脑子里止不住地浮现出小萱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默默祈祷着她也在那群活蹦乱跳的红点里面。

    话不多说,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前,但是房间门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反常。

    谌笙让我们先躲在楼道转角里别上去,他压低声音道:“这看起来是个陷阱。”

    谌昙摇摇头:“老哥,自信点,把‘看起来’去掉。这他妈就是个陷阱,我看这陆仟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我们几个人也就小糖可能会上他的当。”

    我骂道:“你一分钟不损我会爆体而亡还是怎么着?!”

    他嘻嘻一笑:“这是天赋人权,你管不着我。”

    “别闹了,”谌笙眉头一皱,对谌昙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不要老是带歪杨舒歌。”

    老风不耐烦地把我俩扒拉到旁边,对谌笙道:“那我们也不能傻站在这儿啊,总得想个法儿进去不是?”

    谌笙沉吟了一会儿,对谌昙道:“你把素云放进去探探路。”

    谌昙有些不情愿:“你怎么不让芝麻进去呢?”

    “芝麻目标太大,要是里面有人,立刻就会被发现。”说着他又加了一句,“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谌昙叹了口气,拿出那个球形木盒,里面的雪螳螂像一尊玉雕般在黑暗里泛着温润的光。

    “这不是我小家子气,”他一脸纠结,“要是这只公主折在里面,岑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啊,”这时那只雪螳螂爬上他的手背,摆了摆触角,一双红水晶似的狭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谌昙见此便把它放到地上,叹道,“乖乖,你可一定要回来。”

    我看着那螳螂一溜烟似的消失在门缝里,纳闷道:“这只好像不是当初我在地下室里看见的那只啊?”

    谌昙苦笑道:“这是另一只,你之前看见的那只公主送出去和亲了。普通螳螂的寿命最长不过八个月,这种也只能活个一年左右,所以要抓紧时间让它们产出资质更好的下一代。殷家人养这些螳螂是用来制药的,它们体内的一种成分可解尸毒。不过一千只螳螂中总有几只极通灵性,殷家人会把这些挑出来着重培养。岑娘手里曾经有一对,送给我养了,之前和现在这只都是它们的后代。”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其他人反应极快,泠然的抽刀声响起,白晃晃的刀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把武器拿出来了。而我身上却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熟悉的声音敲打在我的耳膜上,我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加快了。透过糊着一层冷雾的目镜,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内的阴影,因为我知道里面会出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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