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可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甘末终于可以去学校了,他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也变得更加沉默。他晚上总是睡不好,因为他的第一次就是在他的房间,一闭眼那些他希望忘记的都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
甘末最近总是在洗澡,他不停的搓洗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变得干净,可是当皮肤被他搓红以后,甘末依然觉得自己肮脏不堪。那场轮奸过去了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可什么都变了,他有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倦怠却勾人心魄,一身细腻洁白的软肉,浑身散发着欲求不满的信号,像极了了那些自甘堕落的T。
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然后又哭得不成样子。
甘末想要自杀却又怕疼,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他常常盯着那扇窗户,他想,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轻松了?当他走到窗前的时候,向下望去却又觉得胆战心惊,然后如触炮烙地退回来。
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那本杂志,贪婪的看着上面的图片和文字,他一遍又一遍的发誓他要出去,他要去看看那些如同幻想的世界。他吞咽着这苦果,想要逃离这地狱。
甘末又重新背上了书包,当他走下楼,当阳光重新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仿佛重获新生。
黑巷是个瞒不住事的地方,大花臂做的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甘末难堪地躲过那些想要摸他的手和那些流言蜚语。
甘末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被摸了多少次,但是裤子上全是脏手印,更有甚者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捏了一把他的乳尖,甘末战栗着,那些人却还不放过他。
“这小子真够味!”一个人说。
“可惜了,这么嫩却被四爷先抢了!”
“我跟你们说啊,那天晚上这个小T叫的可骚了,整栋楼都听见了!”
“是吗?平时看不出来啊!这么嫩玩起来肯定很爽!”
……
甘末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同桌李志一脸不屑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妓子。甘末什么也没说,拿出了自己的习题,前几天的雨水将书包全打湿了,现在又都干了,只是有点硬。
甘末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看书,只是微微握起的拳头还是表现出他内心的惶恐。
“啊!”他惊叫起来,他被人捏了一下腰侧的软肉!更让他难堪的是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像是在嘲弄着他。
甘末别过头去,李志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还想要伸进他的衣服里去。
“呵,你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李志说,他一直喜欢甘末,谁想到才多久甘末就被人上了?他有些愤恨的想,为什么自己不先下手?
“不是……我没有……”甘末想要躲过李志的手,那样的感觉让他又想起了那黑暗的一晚。
这一整天甘末都浑浑噩噩的,不管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都知道他被上了,那些多嘴的B还在后面对他指指点点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伴随着他。那些知道他不再干净的V对他上下其手的,嘴里还不干净骂骂咧咧的,甘末流了好多次眼泪,那些人也全当看不见甚至下手还会更重。
一放学甘末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他从来没有这样急迫过,但是那些游走在他身上的恶心的目光让他无端想起那天晚上,昏暗的日光灯下他看着那些人的手在他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身体,天旋地转的,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甘末将自己锁在浴室里,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眼泪也顺着水流一起流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一夜过后为什么全变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抱住自己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
人啊,总是喜欢看白玉陷沟渠,看明珠蒙尘。甘末不知道在这黑巷里他那么干净那么纯洁,与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他这么好却是个T,如同雨中摇曳的莲花让人想要摧残。
可依然有人爱这样的美丽,他们以为黑巷里终于有一个干净的人了,他们认为他带着希望,可以改变黑巷T的结局。
但现在甘末不干净了,他脏了。
于是黑暗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他袭来,吞噬着这已不纯粹的光。
洗完澡后甘末自己做了点饭,忍着绝望一点点吃下。叔叔从前天就不见了身影,晚上也没回来过,只是留了点钱在沙发上。
甘末没有管,他知道叔叔又去赌钱去了,可内心的悲哀却愈加浓郁。
夜晚的时候他又在翻看那本杂志,甘末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那些美丽的风景,他都计划好了等以后毕了业工作了赚钱了,他一定把这些杂志上的事都体验一遍,那些风景他一定要自己去看看。
闭眼时,他对自己说:晚安,甘末。
一周下来渐渐的甘末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就做好自己。
现在他面不改色的无视掉那些难听的话,也能熟练的躲过想要揩油的手,能反抗同学无理的戏弄。
他说,一切会更好的,一切苦难会造就明天的幸福,他说,甘末你要加油啊。
可是所有美好的幻想总是容易破碎。
当甘末又一次在屋里看见那些讨债的人的时候,他心底的放线彻底破溃了。甘老二在大花臂身边点头哈腰的谄媚地说:“末末马上就回来了,在等等……您瞧,这不是回来了吗?”
甘末死死地握住拳头抵着门,他还是不相信叔叔会再把自己卖了。
还没来得及打开门,甘末就被拉了过去,那些打手摸着他的脸说:“哟,小美人,好久不见啊。”
“可想死我们了,那天晚上老子还没玩啊!”
“小美人,今天哥几个可要好好爽爽!”
“还是学生啊,难怪这么嫩!”
大花臂笑嘻嘻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甘末,对甘老二说:“你侄子不值钱了,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他还是雏,现在……啧啧……最多抵四分之一!”
“怎么会!四爷,这孩子还在上学,还是……您看……”
“这样吧,陪我们三天,三天过后你这账就算清了!”
“这……”甘老二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在心底想了想自己欠的高利贷,狠心道,“三天就三天,就是希望四爷给留口气……”
“放心,我们还没那么狠!”
甘末听得一脸煞白,那个晚上他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三天他还活得下来吗?
“末末,再帮叔叔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叔叔保证!”
甘末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那些兴奋的打手抱着向外走。但是他仍然不死心,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甘老二,但是甘老二却干脆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他。
他完,他什么都完了,甘末的泪水一点点流了下来,他没有喊叫,因为这是黑巷。
没有人会管这里发生的一切,更不要说这是赌场做事,况且他还是个T。
甘末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他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地狱,所有重新构想的美好又一次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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