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1)
“真是完美。”唐城细细打量唐希的脸，忍不住赞叹。这是他最满意的造物，是人类与武器的最完美融合。
唐城很少露出真心的笑，唐希碰了碰他的眼角，新奇地说道：“你会笑。”
“你也是。”似是被唐城的表情感染，唐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也弯起了嘴角。
他们之间的气氛越加浓郁，当唐希终于想以当前的姿势将唐城放平在床上时，唐城的笑容收敛了，离开床边说：“抱歉，今天的‘教学’恐怕不能完成了。”
“什么？”唐希的失落转瞬即逝，他更关心唐城突然阴郁的脸色。
“我出去一趟。”唐城并没有想向唐希分享他的秘密，而且快步走掉了。
唐城变脸的原因只有一个——时间胶囊设置的特殊装置被人启动了。之前唐城只是取走了会暴露他的芯片，剩下的暂时没有精力处理，直接秘密送到了“蜂巢”销毁孵化舱的地方。但是现在装置启动，就意味着有人在研究时间胶囊！
机械蜂后的监控自动打开，看清画面中的人，唐城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手指擦过藏在袖口中的武器。盟友关系尚未确认多久，就要转而做他的敌人了吗，郁安？
对于这个结果，唐城没有感到意外。时间胶囊的发现虽然超出唐城的计划，但他和郁安不欢而散是注定的结局。
郁安专注地转动手中的核心零件，冷淡的表情说不清是一贯如此还是因为眼前的发现。就在蛋状的机器拆分开后，研究员检测到难以理解的信号，紧接着所有零件都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废铁。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似乎发觉了一件事情，一件暴露出来就会颠覆帝国的事情。
“唔！”手中的零件突然炸开，郁安迅速的反应只来得及松开手，实验室因为突然的变故也电光闪烁，灯管全部爆裂，原本明亮的环境陷入了黑暗。
郁安刚稳定心神，冰凉的物件抵在他的脑门，黑暗中，依稀呈现出唐城冷酷的脸。
“是你干的？”郁安不可置信地说。
“是我。”唐城的双眼不受黑暗束缚，将郁安的神态全部收入眼底，撕开了微笑的伪装，他就是残忍的嗜杀者，不近人情地把武器对准曾经的伴侣。
“为什么？”郁安缓过神，顶着枪口慢慢站起来，平视唐城那双闪烁着红芒的眼睛。他似乎毫不在意死亡，更关心需要得知的真相。
“咔”的一声微响在黑暗的环境中格外明显，郁安听得出来，这是上膛的声音。“在你想探索不该知道的秘密时，我们的合作就终止了。”唐城的态度很坚决，他是真的打算杀了郁安。
“你说得对，看到了这一切，我才明白，我是个罪人了……”郁安闭上眼睛，在死亡面前，恐惧没有了意义，仅剩下从胸腔中满溢的失落。他缓慢地举起手中的零件残骸，凭感觉伸到唐城面前展开，说道：“你是个侵略者，而我……替一个侵略者颠覆了国家。”
失去掌控的零碎金属砸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却不能打破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真可惜，他的确已经知道了。唐城脑中闪过这一念头，做出准备扣动扳机的动作。只是多疑的性格制止了他，唐城忽然想到，既然郁安不做反抗，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为什么非要毁掉照明系统？
“郁安，无论你有什么密谋，黑暗不会成为你的护盾，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唐城警惕起来，监视郁安之余，发亮的眼睛迅速扫过实验室，试图在那些瑟瑟发抖的研究员中看出端倪。
“什么？”郁安紧闭的双眼睁开一些，呆滞了一秒，猛地抓住唐城的手腕说：“跟我出去！”
唐城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收起枪就随郁安的脚步跑出去。选择相信郁安的原因是他并未从郁安身上感知到杀气，对方没有害他的打算，哪怕唐城刚刚用枪指着他。
没有纠结于人类莫名其妙的想法，唐城迅速地弄清楚了，实验室的照明系统毁坏与郁安无关，这里还有第三方在场。
到达实验室的紧急出口，郁安尝试几次操作门的开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们出不去了。”
寂静的黑暗中，唐城在思考要不要先杀了郁安，再去寻找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事实没有留给他决定的余地，郁安的身体很快依靠着唐城，呼吸变得十分短促。
“你怎么了？”唐城扶住郁安的肩膀，如果不是他的动作，郁安马上就会瘫倒在地上。
“是……我研发的精神毒素，没想到那天用不到，今天反倒变成了对付我的武器。”郁安紧靠唐城，瞳孔开始出现了涣散的现象。
唐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毒气，一是郁安的研发效果很好，二是他经过改造的身体能很大程度抵抗毒素。想来实验室不正常的安静，是因为研究员已经死光了吧。不只是普通人，唐城也撑不了多久了。
“吃了它，你不会有事。”郁安吃力地取出口袋中密封良好的药片，递到唐城嘴边。抬手的动作耗去了他太多力气，指尖在微微颤抖。似是怕唐城不放心，他解释道：“我总得为自己留后路。”
感受唐城温热的嘴唇包裹了药片，郁安终于滑了下去，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都知道……”摘下唐城送他的戒指，郁安闭上了眼睛。
唐城蹲下身，收起那枚戒指，右手放在郁安的后脑勺处，抬起他的脑袋靠近自己，低头吻住郁安的唇瓣。含在嘴里的药片顺着唐城的吻，送进了郁安的口中。
“我的敌人，从来不许别人替我处决。”在感觉到郁安的心跳恢复后，唐城抱起他，慢步走向实验室的正门。毒素在他体内也发作了，但唐城可以忽略掉微不足道的痛感和眩晕感，保持步伐的稳定。
在门外，他听见了无数的惨叫，以及机械执法者运转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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