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噩梦(1/1)
看到上官秋月递过来的月饼,春花惊了:“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月饼?”
中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在还能找到月饼,怕不是上官秋月吩咐千月洞的厨子现做的。
“没有小春花做的好吃。”上官秋月笑笑,拉过小姑娘的手,把油纸包放到她的掌心。“饿坏了小春花,明天哥哥可就没人照顾了。”
春花看着手里的月饼,心里有点百感交集,嘴硬道:“堂堂千月洞洞主,兜里揣一块月饼像什么话。”边说边把油纸包打开,捏下一小块递到上官秋月唇边。
上官秋月弯着一双桃花眼,把月饼咽下,吃了小半块后就不肯再张口了。春花被折腾了一天,的确是累坏了,见上官秋月不吃了,就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月饼吃完。
月饼馅是她喜欢的双黄白莲蓉,其实做得很好。月饼皮烤得酥脆金黄,莲蓉馅细腻软滑,咸蛋黄鲜香可口,比她中秋做的那一个好吃多了。
“快睡吧,”春花实在是抵挡不住袭来的困意,说完这句话就靠在墙上睡着了。
夕阳彻底褪去,洞里漆黑一片,只有清辉的月色打在洞口,让人能够隐约看清附近的景象。
上官秋月侧头看了熟睡的小姑娘半响,抬手让她的脑袋枕到自己肩上。小姑娘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接着调整了个觉得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了。
上官秋月受伤是真,可也不过是一点皮肉伤,对付千月洞那帮人绰绰有余,换作是往时他根本就不屑回避。只不过……他深深地看了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一眼,回想起方才她看到自己受伤而紧张的模样,被人关心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好。
那日他易容成周吉,在马车上试探小姑娘时,意外知晓了一个秘密: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兄妹。那一刻,他内心涌现出无数的想法。她一直装傻充愣,陪自己演这场兄恭妹谦的戏码,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怕他所以忍辱负重?亦或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她压根就没有失忆,只是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连他也被骗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月饼,那一声声哥哥,全都是假的。可明明自己最清楚不过,那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场兄妹游戏,但当时竟然迸发出一种莫名的愤怒;明明自己才是欺骗的那一方,可想到出门前,神差鬼使带上的一块月饼,却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过是一场游戏,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杀意侵蚀了理智,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还好,还好当时他还是忍住了,只是选择让小姑娘看看地牢的残忍和黑暗,而没有取她性命。
不然……他伸出手摩挲着小姑娘红润的双唇,他可能这一生再也没机会,听到有人坚定地对他说,“可我也不能让他来送死”这样动听的话了。
可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小姑娘竟然还知道卜二,真是有趣。
小春花,你究竟是谁,又知道多少呢。
上官秋月还在揣测着小姑娘的身份,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让他立马扭头,寻找红光的来源:亮光竟然是小姑娘手上那颗冰蚕珠发出来的。
原本雪白晶莹的珠子内,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根红色丝线,在白色珠体的衬托下显得特别扎眼。
上官秋月难得地愣了一下,捏住那颗冰蚕珠,仔细端详。片刻后,原本因为思考而紧锁的眉头逐渐展开,一双桃花眼也染上了冬雪初融般的笑意。
她是什么人又有何关系呢,小春花这辈子注定是秋月的妹妹,也只能是秋月的妹妹。
夜谭城内
萧白推开客栈的木窗,凉意袭来,吹散了他一整晚的愁绪和酒意。
这两日他忙于诗会的事务交接,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春花失踪一事。除了知道此事和千月洞有关以外,其他线索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今日傍晚时分,凤鸣山庄有消息来报,说是千月洞的鹤星主突然惨死,而且是死在自家郊外的庄子里。据闻是千月洞叶颜亲自带人动的手,血洗了整个庄子。但动手原因并不明了,猜测是与长生果一事有关。
又是长生果,萧白双拳紧握。
如果春花是被千月洞的鹤星主捉去,被叶颜发现后,双方关于长生果之事起了争执。那么在这场打斗下,也不知道春花姑娘现在如何,萧白突然不敢再往下细想。
“萧公子,”门外是风彩彩的声音。春花失踪后,他们与风彩彩还有冷凝偶遇,便邀二人在这家客栈一同住下。
萧白深呼一口气,等酒醒了稍许,才缓步走去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风彩彩端着一碗醒酒汤,略担忧道:“春花姑娘的事,刚刚秦公子都与我们说了。”
见萧白并无不悦之色,她顿了顿又说道:“萧公子不必太过担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明日便是诗词大会,等大会结束,我们可以召集群雄,一起前去千月洞营救春花姑娘。”
萧白点头默认。
风彩彩把手中的瓷碗往前一递:“这是刚刚让厨房熬的醒酒汤,萧公子喝了便早些休息吧,明日的大会还需要你去主持。”
“风姑娘有心了。”萧白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点头致谢。
是的,等大会一结束,他马上就去千月救春花姑娘。春花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自然不会负了她,但他也不能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
长叹一口气,终是一夜未眠。
千月洞
半夜小姑娘呼吸声明显变重时,并未熟睡的上官秋月立马就察觉到了。小姑娘显然是有点难受,蹙着眉,脸上也烫得吓人。上官秋月一探对方额头,微微皱眉,果然是发烧了。
他身上虽然有药可以退烧,但终究还是洞里的药材会比较好。而且小姑娘两晚都没有睡个好觉,眼下已经有一圈淡淡的淤青。上官秋月摇摇头,打横抱起春花,乘着夜色运上轻功往千月洞飞去。
春花这两日一共也只吃了块月饼,又在地牢里受到了惊吓,如果不是上官秋月受了箭伤,她心里念着要照顾对方早就受不住了。加上树林这寒风一吹,洞里昼夜温差也大,自然是抵抗不住病倒了。
春花觉得脑袋像是打翻了浆糊和面粉,又沉又痛。身上一会儿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一会儿又像是翻了个面被冰镇起来。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过了没多久又轻柔地把她放了下来,额头上还被贴了一块凉冰冰的东西。
她想侧过身子睡觉,可那人讨厌得很,非要自己仰面朝天睡。不过看在身下是软绵绵的垫子,而不再是稻草和冷冰冰的洞壁,她也就不计较了。
沉沉地进入梦乡,可梦里迎接她的却是那日看到的地牢景象。鲜血淋漓的肠子,四肢全无的人彘,被万虫噬咬的犯人……
上官秋月给小姑娘把完脉,正要去煎药。可刚起身就听到床上脸色潮红的小姑娘,嘴里喃喃着什么。他快步走回到床边,俯身,才听清她说的是“地牢”,“不要”这样的字眼。还有断断续续的的句子,什么“不要做花小蕾,也不要做春花”,“要回家”诸如此类的话。
见小姑娘被梦靥困住,上官秋月坐到床边,把小姑娘扶起来抱在怀里,又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春花只觉得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那些她不想看到的画面一眨眼就都没了,恐怖的噩梦通通变成了一张白纸。
上官秋月把环在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低头轻声道:“是哥哥不好,小春花别怕,以后再也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了。花小蕾也好,上官春花也罢,都是哥哥喜欢的小春花。”
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再次变得平稳,上官秋月才把小姑娘放回到床上,仔细地盖好被子,又换了一个冰袋。煎药时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往药里加多几味安神的草药,等她醒来后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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