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父亲(1/1)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一张照片摆在明冉面前，照片中的男人穿一件灰夹克，长相英俊但眼角有很深的皱纹。
“见过两次，第一次在学校南边市场到车站的路上，第二次在学校大礼堂的二楼。”明冉如实回答。
对面的警官一个拿笔刷刷地记录着，另一个继续问:“具体时间还记得吗？有没有交流？他当时在干什么？”
明冉闭眼回忆了一会儿，回答:“第一次是5月1日上午……”
他和孟洵互通心意的第二天。
“他从后面叫住我和孟洵，他叫孟洵杨同学，我问他是不是认错了人，我说他姓孟不姓杨。”
“第二次是5月7日晚上……”
团支部风采大赛的决赛。
“他一直坐在我旁边，戴了渔夫帽，他走时我才认出他，他也认出了我，这一次没有交流。”
短暂停顿，明冉有所犹豫，又补充:“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好像两次都是因为我才离开的，我不是很确定。”
记录的警官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另一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提出新的问题，“你和孟洵什么关系？”
再次停顿几秒，明冉咽了口口水，“室友、朋友。”
“5月10日，孟洵有什么异常吗？”
5月10日？
“也就是母亲节那天。”警官提醒道。
母亲节那天……
“母亲节那晚他出去了，快11点才回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昨晚9点，你们在一起吗？”
昨晚，在宾馆……
明冉耳朵尖有些发烫，“在，昨天我们在C市，一直在一起，晚上八点去看水幕电影，九点应该已经回了宾馆。”
“宾馆的名字是？”
明冉报了名字，问话结束了，警官说他可以回去了，可孟洵还没有出来，他要等他，警官便让他在休息室等。
孟洵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明冉有些担心，后来宋林来了，宋林简单安慰了他几句，走进了孟洵那间询问室里。
孟洵软硬不吃，什么也不肯说，负责询问他的两位警官很是头疼，宋林进来直接取代了询问的警官，坐在孟洵对面。
宋林说:“他在外面等你。”
孟洵问:“他会知道吗？”
“这个人是杀他父亲的嫌疑犯，我会告诉他。”
孟洵垂下了眼眸，“他会介意吗？”
“我不知道。”宋林直言，“但我建议你现在坦白，然后在我之前，自己跟他说。”
孟洵又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明冉一直在外面等他，许久，他看了看门外，终于开口。
孟洵近来总被一个陌生电话骚扰，但他从来没有接过，每次都是直接挂断。
5月10日那天中午，他下楼拿外卖时碰到了那个男人，男人抓着他的手，说有事想和他谈一谈，他认出了这是那天认错人的那个，可他并不打算与他交谈，不过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而已。
男人见自己拉不住他，又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情急之下开口:“我知道关于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的一些事情，你想听吗？”
孟洵停下来，男人见有戏赶忙接着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等会发地址给你，这是我的手机。”
男人报了一串号码，是近来一直骚扰他的那个。
“你会来吗？”男人眼睛里闪着期待，仍旧有些不确定。
孟洵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回了寝室，但事后他接了男人的电话，晚上，他在餐馆见到了男人。
男人在包厢点了一桌子菜，男人说，他叫杨余，是他的父亲。
杨余早年间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喜欢四处游荡，没有固定工作，但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又懂得花言巧语，因此惹了很多姑娘喜爱，孟洵的母亲孟丽娟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Y市待过两年，就是在那里结识了孟丽娟，之后去了M市，走前并不知孟丽娟已怀孕。
多年来他又走过了A市、S市、Z市……2016年辗转回到Y市，这才从一个熟人那里得知了孟丽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事情。
孟丽娟当年听人说他去了M市，所以带着儿子去M市找他，从此再无音讯。
杨余浪荡了半生，渐渐也想有个归宿，找个地方安稳下来，所以他才回了Y市，那时听闻自己有个孩子，顿时百感交集，他觉得这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可以和孟丽娟重新开始，他有了儿子，马上也会有家。
他去了M市找孟丽娟，白天在工厂工作，晚上便在城市四处探寻他们的踪迹。
然而八月份他遇到了一些意外，使他不得不东躲西藏，可即便是这时候他也没有放弃寻找他们，他像老鼠一样在夹缝中寻觅，他想找到他们然后带他们一起离开。
他没有找到他们，十二月份却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他必须走了，他离开了M市，在外躲藏至今，前段时间他终于得到了他们母子的消息，他们还在M市里，所以他冒险回来。
孟洵冷漠地听完这一切，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你不相信？”杨余有些着急，他想过他说出真相孟洵的各种反应，却偏偏没有这一种，木然的，仿佛一切与他毫不相关。
“我只想知道关于我室友的事情。”孟洵说。
“小洵……”
孟洵皱了皱眉，打断他，“我只想知道关于我室友的事情。”
他无父，随母姓，母亲死于2014年，有个自称父亲的男人说2016年来找他和母亲，实在可笑至极。
“我只想知道关于我室友的事情。”他又重复了一遍，在杨余打算开口之前。
杨余苦笑一声，桌上的菜一直没动，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孟洵碗里，孟洵没有吃的意思，他说:“你室友姓明，是吗？吃点吧。”
孟洵把红烧肉夹进嘴里，咀嚼，他不喜欢这种偏甜的菜，他原本觉得所有食物吃在嘴里都并无差别，可和明冉在一起久了，他习惯随明冉吃辣。
“你不该和他走得那么近。”孟洵的眼睛里结了冰渣子，杨余无视继续说:“我叫杨余，木字杨，余生的余，你现在就可以用手机查，杨余和明这个姓一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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