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夜遇故人（7）(1/1)
江儒倾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示意几人坐下，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裘阅。
裘阅今天来不仅为了送礼，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让让无妨。”
江儒倾点头表示明白，四个青瓷杯依次摆放在每个人面前，茶叶在水中翻滚。
裘阅捏捏茶杯，杯壁已经有了热度，他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表情严肃：“现下三位皇子都已经回到了朝堂，伴君如伴虎，我们做臣子的实在是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今日夸赞那个，明日中意那个，呵。”他冷笑一声，后表情又变得有些难看，似乎在酝酿下一句话。
肖让在石桌下握紧了裘阅的手。
“你决定好去四皇子那了？为何你不像我一样只忠于皇帝，这样才……”裘阅突然抬头，有些痛苦。
江儒倾不关心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淡淡打断：“裘阅，这件事不是选择出的，它是一定会发生，我必须选择四皇子。”
江意的眼神黯了黯。
裘阅不理解江儒倾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会如此执拗：“朝中除了七皇子，其他两位都已过了弱冠之年，他们城府极深，你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
江儒倾：“裘阅，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承担下来。”我只是想挣得一个自由。
裘阅无可奈何：“若你需要，可以来找我帮忙。”他有些烦躁，但细想江儒倾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站在朋友的位置上，却也只能憋出这句话。
江儒倾饮尽杯中的茶，笑：“知道，多谢你。”
裘阅离开之后，江儒倾没有用清水洗净江意的脸，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铁质面具，戴在了江意的脸上。
“五皇子，走吧，巷口有人在等我们。”
陆优自三皇子回朝那日后就未找过江儒倾，他下朝后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三皇子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回朝，三皇子需要拉拢人心，他这么急着把江儒倾推到良云那边也是勇气可嘉。
“这江儒倾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直接把人推过去，行么？”
屋子里的蜡烛烧了半截，案桌前的男人在细细看着手里的密函，不屑道：“一个小小侍郎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靠在桌沿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的人单手反撑在桌子上，他的脸有些稚嫩，没有成年男人分明的棱角，脸部线条柔和，给人一种少年的机灵与单纯。
他咬了一口香甜的苹果，口齿不清道：“三年前胤州那一批白步人理应是良云去处理，我们正好能解决了他，没想到最后被良意那个胸无大志的呆瓜抢了，能少一个是一个，他这么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良敏放下密函，捏了捏眉心，露出戏谑的笑：“他这么急着去胤州是为了找心头好，谁知道回把命给搭上。”
男人摘下口中的苹果：“心头好？三哥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那人是谁啊？”
良敏：“显而易见啊。“
“江儒倾！”
“哈哈，没想到啊，良意这整条路都歪了。”
良敏：“其实那日杀了良意，才是对我们有最大的益处。”
良旬站直身子，左手拿着苹果抱臂：“为何？那个草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没必要费力去清理。”
良敏笑：“七弟，不要小看大成任何一位皇子，深藏不漏是我们的共性。”
还不等良旬反驳，他继续：“皇奶奶死前最宠的就是良意，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良意的生母是一位美人，难产而亡，父皇将她葬进了妃子陵。后来皇奶奶说是看重了他顺遂百年的面相，将良意接到了自己身边养着，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良旬没说话，这些他都知道。
“后来在良意十七岁生辰的时候，皇奶奶送了良意一件礼物。”
“礼物有蹊跷？”良旬问。
良敏笑了笑。
“礼物没什么奇怪，就是没人知道皇奶奶到底送了良意什么东西，后来皇奶奶离世后，我把她身边的老人抓来审问了一番，原来礼物是一间兵器库。”
良旬：“兵器库有什么稀奇的，我也有一间。”
“兵器库没什么稀奇，但是它里面的东西就厉害了。皇奶奶祖上是兵匠，锻造兵器的本事是一流。兵库数量多，威力大，这对我们就是不小的威胁了。”
良旬捕捉到了一丝的怪异：“皇奶奶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良意，给其他人都比给他要有更大的机会吧。”
他们这位皇祖母看来是有自己的野心。
“我猜，皇奶奶就是觉得良意会坐上那个位置，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良旬哂笑：“那个草包什么都不会，给他，岂不白白浪费一库的宝贝。”
良敏没有回话，他们这位兄弟扮猪吃老虎的本事比谁都强。
“再如何也没用，他已经死了。”良旬咬了一口苹果，心情顿时舒畅开来。
与此同时，江儒倾与江意一同出现在良云的书房。
“你是说你手上有一间兵库？”良云提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水晕开在纸上。
江意在面具的遮掩下自在了些：“是的，草民的祖母离世前将兵器库留给了草民，嘱咐草民去寻能担当大任的皇子，并誓死效忠此人。四皇子若有了这批兵器，您养的私军一定会如虎添翼。钥匙在我手上，若四皇子想要，就看您合作的诚意了。”
一副好字这下是真的毁了，良云在听到‘私兵’时就用力地在纸上画了一笔，‘山’字平白无故多出了一点。
他忽略掉两个字，问：“你的祖母为何会拥有一间皇室都不知的兵器库？而且她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个外姓人？加之，你为何就认为我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一连串的提问没有让江意有何慌乱，他露出的嘴角缓缓上扬：“我或许只能最后一个问题，草民方才也说了，五皇子为至交，此行不仅为了祖母的嘱咐，更是为了报仇，我与儒倾一样，只想看着良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另外，我不认为四皇子会关心这些兵器是如何得来的，四皇子是人中龙凤，做实事才是您的想法。”
良云哈哈大笑：“好，两位的诚意我收到了。过几日再请两位先生来府上商议。”
江意两人走后，良云的笑才消失，他挑眉琢磨着。
“伽寐？名字怎么这么怪。”
良云冷冷道：“梁枫，去查查胤州姓伽的商户，祖上是造兵器的。”
名为梁枫的黑衣男子似轻风般来去。
良云摸着下巴，舌尖抵着牙齿。
细想之间自己可以捕捉到此人言语的一些纰漏。
“草民伽寐，籍贯胤州，为五皇子生前挚友。”
“三年前，草民偶然在胤州遇见了游玩的五皇子，故而相识。”
“怎么回事？”良云一惊，自己竟然听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三年前胤州，良意只顾着抓人，怎么还会有闲时间去游玩交友？
良云知道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却还是想不出伽寐这样说是要表达什么。
“你怎么直接把身份暴露了？”此时，两个人悠闲地走在青石小道上，江意手上提着一个鱼头。
江意：“我那四哥可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你告诉他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他也不会把你当自己人，况且啊，宫里头还有个精明的娘当军师，我们打不进内部的。他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我谎话连篇，胤州兵器世家贾家是离世皇奶奶的母家，以老四的智慧，不难猜出来我的身份。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用我们。“
两个皇子联手，胜算更大，其中一个还是对皇位不感兴趣的，赚大了好吗。
江儒倾看着江意，眼中有话。
江意明白他的意思，低头在江儒倾的脸上迅速地啄了一下：“你知道的我，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个位子，谁爱拿拿去。可是我还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良敏杀了我一次，这债我必须讨回来。”
江儒倾伸手抱住江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知道的。”
江意伸手摸摸江儒倾的头。
江儒倾脸色一变，迅速抬头：“这只手？”
江意愣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方才还拿过鱼的右手。
江儒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人竟然将用拿过鱼头的手摸了自己的头。
那条鱼还被江意随意地丢到地上了。
江意怀里一凉，江儒倾已经走远了。
赶忙捡起地上沾了灰的鱼头：“诶，儒倾，等等我呀。”
三天后，四皇子府。
江儒倾已经做好看到熟人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也会在。
左相徐鸣之。
“老师，人都到齐了。”
江儒倾笑了笑，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心想：原来是老师，看来左相早就看中了良云。
徐鸣之在见到江儒倾时没有惊讶的神情，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位置最末一人的身上，在那人身上晃了一圈，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
原本低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江意借着喝茶的动作将在场的人都打量了一遍。
很好，除了左相，其他人都眼生。
“此次邀请各位前来，就是为了半月后公主出嫁做准备。”
“这一次，我要让良敏翻不了身。”
江意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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