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夢(2/2)

    韓覺低頭看著她，眼神認真而執拗，仿佛永恆燃燒的地火，縱然是千年冰川也無法澆息，反而要帶著她一起燃燒汽化起來。

    就像科學的真理，確定性所帶來的極致的美。

    他的頭發被風吹亂，眼睛裡閃爍著光，仿佛碎星落入。

    但是在眼神對上的瞬間，在對方露出了那一點點的溫柔後，在彼此交換了名字後。

    那語氣雖然認真，但是卻好像是收到了韓覺交的作業，回復了一個通知一般沒有半點私人情緒。

    實際上，靠著別人肩上的姿勢睡覺並沒有靠著窗舒服，靠著窗雖然偶爾顛簸的時候會撞在玻璃上，但是一般也不怎麼痛。

    ps：我枯了。

    從一開始的心軟就是個錯誤，而她要修補這個錯誤。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被喬墨這麼直接說出來，還是讓他的臉色卻在黑暗中泛著可疑的色澤。

    『我喜歡你……』

    他想要走進她的世界，同時也邀請來到他的世界。

    黑暗與失重雙重襲來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手上一重，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窗外飛速掠過的燈影明暗交錯，司機如同往常一樣在工業區飛馳著，車廂裡幽暗曖昧，讓她想起前天的那個晚上。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也並不是可以這麼親密的關系。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任由熟悉的失重感將自己帶走。

    而她並不想要抗拒。

    韓覺突然覺得有些慌亂，對方明明就坐在他的身邊，但是卻依舊無法抹平他的不安。

    她經歷了韓覺那麼多的夢，都是自然的散掉，而這一次是她親手打碎了一個夢境。

    韓覺感覺呼吸在這一刻都停止了。

    喬墨看著他，她的確有所觸動，這樣可愛又單純的少年滿心歡喜的喜歡著你，這種感覺怎麼會不讓人高興。

    『你是想要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睡嗎？』她冷靜的問道。

    韓覺看著她的反應，原本激動的心情漸漸淡了下來，巨大的失落將他淹沒。

    何況，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並不是所謂的天纔，能得到現在的成績她靠的是自己的自制力和持續不斷的努力。

    她抬頭看去，是少年倔強的眉目。

    心至誠，念至強，因此她纔無法抗拒的被他牽引而來。

    她根本不應該因為一時興起在車站那邊和他搭話的。

    他開始希望能和她坐在一起，希望能靠近她，希望能光明正大的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靠在自己的肩頭，希望在他向對方分享自己的喜悅時得到同等的回應。

    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手腕上的力道仿佛烙印一樣，四周是山崩地陷一樣的夢境碎片，扭曲的蔓延開來漸漸化為一片虛無，喬墨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但是……

    【我不想放棄……】

    喬墨聽到了碎裂的聲音，夢境的維持簡單而脆弱，只要主人一個念想，就會化為烏有。

    韓覺很好，但是他沒有出現在對的時間。

    他為自己的貪得無厭而羞愧，也為內心的求而不得而悲傷。

    韓覺能把她拉入自己的夢境裡面，除了彼此電波產生了共鳴以外，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一直在呼喚著她。

    所以她願意接觸他，也不介意滿足韓覺一些不過分的小要求，反正是做夢。

    喬墨看著陷入黑暗之中的少年，突然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他看著她對著自己跨出了一步，他自以為是的以為得到了希望。

    他低著頭，幾乎要喘不過氣了，整個人像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樣，沈浸在黑暗之中。

    喬墨低了頭，臉上並沒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樣子，語氣溫和的告訴他：『嗯，我知道，謝謝你的心意。』

    喬墨看著韓覺，眼睛漸漸清明。

    渴求啃食著他的內心，欲望會不斷膨脹。

    不是什麼人都能讓她入夢的。

    他就像溺水者一樣，心頭被酸澀的東西堵住，每一下的跳動都讓人嘴裡發苦，無措的想要抓住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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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墨知道，如果不能給人同等的回應，不如在一開始就拒絕掉對方。

    她甚至能感覺到身上傳來的炙熱的氣息，是和常年冰涼的她不一樣的，熾烈到燙人的溫度。

    少年的眼睛驀然黯淡下去。

    他看著喬墨不經意表現出來的拒絕的姿勢，明明剛剛還溫和的現在卻又開始疏遠的眼神。

    『你的肩膀有點膈，我不是很想靠。』喬墨恍了下神，誠實的說出了內心的想法，果斷的拒絕了少年期待的眼神。

    青春期的少年，感情純粹而熱烈卻也難以持久，而她雖然的確對他抱有好感，但是和他的熾烈相比最多只是湖水微瀾，很快就會消失，這樣不對等的感情對他本身就不公平。

    但是在他向她靠近的時候，她卻開始後退。

    韓覺還是正在長高的年紀，全身的骨骼剛剛舒展開，肌肉還沒能跟上節奏，前天就靠了那麼一會還有點膈。

    有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額頭，濺碎成一片，被風吹涼，乾涸在她的臉上。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欲望很小，他只是想要遠遠的看著她，默默的守護著她。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裡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斷的在腦海中觀想著她的模樣，呼喚著她的名字，想念著和她相關的信息。

    她想要探尋科學的真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就注定犧牲自己的青春將全部的精力用在自己規劃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