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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去,白玉似的手从塌边垂下,书卷落到了铺着锦毯的地上。

    阿拾悄悄走近,为他小心盖上轻暖的狐裘毯,又收起书来,将莫流觞的手轻轻执起,一瞬间的憧怔,半晌才记得要把那微凉的手放入毯中。为莫流觞掖好毯子,仲秋凄清的空气将两人的手重新隔开,阿拾却有错觉,仿佛,指尖还残留着莫流觞的温度,明明是凉如水,偏偏灼痛了他,从指尖,一直到心底。

    若阿拾能寻到相思石,定拿来赠与公子。公子,可明白?

    荒唐的念头忽的浮上心头,胸中止水就汹涌起来,压也压不下。阿拾浑身战栗起来,握紧了拳头也无法止住这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恐惧的颤抖。

    若能寻到相思石就好了。公子可将它赠与那个人,那人便会明白。他大约会为难,却也是了了公子一桩心事。阿拾知道,公子不求那人能回应,只要他明白有人,在身后默默守候。

    就像阿拾,甘愿默默守候在公子身后,甚至,不求公子知道。

    若阿拾能寻到相思石,就好了。

    想去寻相思石的念头越发的深了,仿佛扎了根,蔓延的须子一圈圈缠绕在阿拾心上,越勒越紧,勒得阿拾生疼。尤其在无声的夜里,端详着白莲图的时候,这份想念更是呼之欲出。指尖摩挲处是上好徽宣的细柔暖软,传到阿拾心里却成了那日莫流觞素手的薄凉。阿拾匆匆收起画来小心藏在衣橱里,纵然贪看,却也怕柔薄的纸承载不起这许多情意,会揉碎在他蹙起的眉间,勾起的唇角。

    反正,只要一眼,阿拾的心就能暖上一整夜。公子,阿拾的公子啊,只是想起,就能让阿拾无端地微笑呢。

    第四章

    这几日,莫流觞似乎又清减了几分。阿拾知道,自那九月初七之后莫流觞就没睡好过,饮食也少,焉能不瘦。阿拾心疼,却也帮不上忙,只能兀自焦急,向厨娘请教仔细炖了补汤给他送去,莫流觞总是浅笑着说真香啊,谢谢阿拾费心,却也只能勉强喝几口就任它放凉。阿拾默默收起只是稍稍动过的盘盏,偷瞥一眼莫流觞维维凹下的双颊,咬唇下定了决心。

    满月的夜里,阿拾换上厚重的棉衣,收拾了些干粮火石,连绳索和刀锄一并打成个包裹,负在背上推户而出,离开小院时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向莫流觞的屋子,灯是熄了,不知里头的人可有真睡下。

    阿拾回头,悄悄走出院门,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向着大山走去,没有再回首。

    前些日子阿拾九找村里的长老问过,相思石,就在这大山深处,有灵兽守着的,常人所难以到达的地方。

    “相思石啊,几乎是个传说了,现在没几个人相信了。”长老叹一口气,“那可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因为难寻,所以人们就当他不存在了。”

    阿拾沉默的听着。

    “你不会是要去寻罢?必定寻不见的,不小心反会白送了性命。你只是问问罢?”

    “是,长老。”阿拾静静地说,“我,只是问问。”

    长老点点头,眼中却有复杂的光芒。

    睿智的长老,不会是看出些什么了罢?那么固执要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绢子,那个想起就让他心生歉意的清丽女孩,就是几乎是被长老硬逼着嫁给了邻村的木匠。阿拾犹能记起,出嫁那天绢子哭红的眼,还有长老向他投来的,欲言又止的一瞥。

    阿拾摇摇头。他本就无意掩饰什么。至于绢子,他只能说抱歉,祝福她在另个地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山路渐陡。虽是秋深,山上树木依然葱茏,阿拾手中的火把也照不远。寒气侵体,阿拾紧了紧衣领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

    直至东方既白也不过翻了一座山头。目的地犹在远处。这一夜静得不寻常,兽声鸟鸣也少,仿佛天地都陷入沉眠,若非月轮依旧西沉,阿拾真要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翻过那座大山,再走过那片谷地,还要渡过一条大河,大河彼岸是沼泽,沼泽深处有密林,传说中相思石就在那林子里。”

    阿拾记得长老的话。

    “得见灵物得论一个缘字。纵然跋山涉水到了相思石的所在,也未必能找得到。若有缘得见,也远不到成功。小心,凡灵物必有灵兽看守。这一关,最是难过。”

    阿拾抬头遥望,山谷深远几乎望不见头。火把烧尽了,好在,天也亮了。

    “再之后,就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有多少年了,五十,还是一百?再没人带回过相思石了。”

    阿拾低低的笑起来。也只有自己这个傻瓜,会甘愿冒这个险来寻这传说之物罢?可是自己还觉得,十分值得呢。

    果然是傻瓜啊。

    三日四夜,阿拾终于到了长老口中的沼泽。阿拾本没想到会用这许多时间,干粮吃完了,好在有山果可食;寒衣刮破了,好在有火堆取暖。总算没遇见猛兽毒虫,走得辛苦,却还平安。

    只是不知,公子在家中怎么样了。阿拾忽然不在了,多少会有些着急的罢?可有好好饮食,好好休憩?对不住啊公子,阿拾不在身旁侍候,定给公子添麻烦了罢。

    阿拾以手遮阳,眺望向沼泽深处。云遮雾绕实在看不分明,阿拾也不着急,挑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取出路上摘得的山果吃了些,休息足了才上路。

    沼泽不比寻常地,深一脚浅一脚实在难走,从小在山野间长大的阿拾最是明白的,若一脚没踩好就可能陷入淤泥里头再无脱身的希望。阿拾走得小心一步也不敢疏忽,深秋的天气里竟出了一身汗。

    艰难地跋涉了两个时辰,却只走出少许地,眼看日头都要落了。阿拾不敢停,他晓得山间的秋夜最是冻人,任它日里多暖和到了夜间就是不结霜也寒气侵人骨。沼泽尤其如此,他又是一身水湿,一停下来可不成冰人了么。

    只是一日辛苦,阿拾早已倦了,浑身骨头也好像粘结在了一起,动一下就咯咯作响,酸痛不堪。但他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那守着灵石的异兽会在下一刻出现。

    残照清空,偌大的沼泽地里却是如死的静,就是一声鸟鸣几响猿啼也不闻。阿拾深知有异更是不敢放松,只觉得五感仿佛被无限的放大,就是数里外两片树叶摩擦的响动也听得到。

    阿拾错觉自己是一头兽,时时警惕着潜伏的危机,借由微风带来的讯息,立起了浑身的毛,伺机而动。

    可是阿拾终究是人不是兽。真当那巨兽凌空猛扑而来时,阿拾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想象中的腥风,伴着奇异光芒而来的反而是花木的清香,阿拾在感受到剧烈的疼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灵兽不愧为灵兽,果然和凡物不同啊……

    之后,痛就成了唯一的感觉。阿拾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铺天盖地的血红,然后,眼前就只余无尽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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