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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越发严重的眩晕感让陆焉知分不大清方向。
他抬手在萧略额前的刘海上拨了拨，掏出车钥匙朝杨乐苏一扔，然后拿过萧略还握在手里的那瓶人造血，“谢谢。我有点困了，回去吧。”
………
那上面输入了一行字，“不是让你哪儿也别去？”
水墙可算走到了头，陆焉知站到萧略眼前，还没说话，被萧略扑上来一把抱得死紧，“胭脂哥。”
萧略被人踹的弯下腰，不解道，“去哪儿？”
陆焉知说着，笑意渐渐凝固在了唇角，他垂下眼，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自动贩卖机，帮我去买瓶人造血。饿的有点心慌。”
“没有。” 挂断电话，陆焉知将那个‘杂毛儿’的备注改成了‘高利贷’。
“他怎么了？”
“……”
萧略喊了他一声，语气又软又黏，“占城新建了一个水族馆，还没有营业，我有朋友在那儿做兼职，可以放人偷偷进去，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陆焉知解开鞋带，蹬掉鞋子，脱外套，一气呵成爬上萧略的床，躺下就要盖被子，萧略突然弯下腰突然摸了摸他的手背，“好凉。胭脂哥，你是不是冷？”
萧略把本子推过来，“不亲自给我签个名吗？”
萧略也意识到了这点，掏出手机摁了几下，将屏幕贴在玻璃墙上，给陆焉知看。
海龟对萧略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他注视着身侧的陆焉知，开口问道，“你小时候来过水族馆吗？”
“行了。”陆焉知一出声，杨乐苏即刻站好。
“我进摩诃比较晚，听人说，King刚把老大带回来那阵儿，老大不跟人说话。心理医生说是什么应激反应，老大小时候喜欢斑比，King就搞来一身小鹿斑比的玩偶服，哄他说话。”
他看着少年跑远了，才掏出手机给杨乐苏打了电话，“过来接我一趟。顺便叫阿答查查俱乐部里的那个Angel嗑的什么玩意儿，谁给的，看看有没有别的血袋也沾了，一齐处理掉，别再毁了别的货。”
他偏过头，透过那面玻璃墙，看见萧略站在另一头，正一脸焦急的说着什么——水族馆这玻璃墙隔音效果特别好，陆焉知什么也听不见。
是接吻鱼。
车停得远，他迎着冬夜冷风走了好半天，冻得牙打颤。
陆焉知摊了摊手，正在这时水墙里边儿两条桃红色的小鱼忽然打了个照面，一秒之后，两条长相一样的小鱼，忽然同时嘟起嘴巴亲在一起。
陆焉知更不解，“你不是非得去水族馆看王八吗？”
“……”
萧略笑了笑，把本子放桌上，站起来，“胭脂哥，你在这儿，我还去水族馆看什么王八。”
“没时间。”陆焉知道。
陆焉知没理他，车门一开，直接朝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大玩偶跑过去，这几步跑得东倒歪斜，险些摔跤。
萧略说完，顺带摸了个硬壳本子，他贴着床沿儿坐下，拔了笔盖扣在另一头，在本上唰唰写了几个字。
萧略拿回本子，翻到之前陆焉知写字那页，看到纸上的名字，心脏又开始加速跳。
那两条紧紧咬在一起，两条小尾巴激动得快速摇摆，陆焉知看得头疼难忍。他看着萧略，抬手朝着前边指了指。
萧略紧跟着跑出去，陆焉知坐地上，安安静静盯着那玩偶。
铂金笔尖儿被天棚白炽灯晃出了耀眼光线，钢笔在少年手指间游刃有余的转了个圈儿，萧略偏过头看向陆焉知，“好看么？”
杨乐苏吓得一脚踩死了刹车，明白这是上劲儿了，试探着问道，“老大？”
旁边路过的小丫头议论说这醉鬼长得像摩诃的红心。
陆焉知写的是萧略。
陆焉知接过笔，顿了顿，在纸上草草的划了几道儿，合上本子，递了回去。
地上的陆焉知眼神恍惚，有点儿像重度醉酒。
………
萧略看懂他的示意，隔着玻璃墙跟着他往前，一路上，玻璃墙里的小鱼和海草都颜色鲜艳，像童话故事的插图。
萧略阳台的落地推拉窗没锁，陆焉知熟门熟路的跳进屋。
偏偏这倒霉孩子把陆焉知脑袋从被子挖了出来，“胭脂哥，给你看我的钢笔。”
“来过一次。阿答把我推水里了，水里有鲨鱼，后来茶全就再也不带我俩来了。”
陆焉知要掏钱包，被萧略摇摇头拒绝。
一直在车上安安静静瞌睡的陆焉知，忽然猛地弹起身拍了拍车玻璃，“停车！”
萧略脱了外套，盖住这男人脑袋。杨乐苏也跟了过来，两人把陆焉知架回车上。
车门一关，陆焉知压在萧略肩头的脑袋滑落到他腿上，彻底睡熟了。
新水族馆占地不小，柔光打得很漂亮，海底隧道的走廊长的一眼看不见头，圆弧形的玻璃视窗将海底世界和陆地隔开。
直到杨乐苏一个箭步冲上来，扯开萧略，“我艹，占谁便宜这是！”
那是他送萧略的笔尖儿。
双层玻璃墙里有五彩斑斓的小彩鱼游来游去，水墙把本为一个整体的空间隔断成两半，陆焉知看着晃重影的小鱼，抬手揉了揉眉心，靠着水墙坐下来。
“不然呢？”陆焉知把被子扯自己身上，连着头一起盖上。
“起来起来，走了。”陆焉知抬腿在萧略腰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
萧略马上在电话那头追问，“那你明晚有时间吗？”
陆焉知正浑身没劲儿，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任这小孩儿抱着。
少年的侧脸轮廓俊俏秀气，刘海儿蓬松的搭在眉上，鬓角干干净净的露出耳朵。陆焉知盯着萧略的脸，心情有点复杂。
“好。”萧略应了声，“那你在这儿等我，哪也别去，我马上回来。”
陆焉知的视线追着那个身体庞大的海龟，直到它游没了影子。
视野变得更暗，庞然大物遮了光，陆焉知下意识觉着是鲨鱼游来了，又反应过来，这么窄的水墙装不下鲨鱼。
“胭脂哥……”
陆焉知心里发软，嘴上哼了一声，探头扫了眼本子，发现萧略写的是：陆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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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上头的速度有这么快，强撑着往前走。从海底隧道出来，眼前变得十分宽敞，灯光色调变暗，陆焉知发现，面前是格外巨大的蓝色水族箱幕墙。
从水族馆回去的路上经过商区，商场促销人员穿着玩偶服在那儿跳广播体操。
“你就当他喝多了吧。”杨乐苏避重就轻的答道，隔着车窗，他看清楚了那个跳广场舞的小鹿斑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