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修改）(2/2)

    每一个夜晚，当他疲惫不堪的写习题册，他就忍不住把偷来的细管咬在口中，小心翼翼地咀嚼，大量分泌的唾液宛如蜂蜜般甘甜。他闻着创可贴的气味自亵，把它想象成李昭明皮肤的体味，一遍遍抵达快感的高峰。他把精液射在空掉的烟盒里，每次看到李昭明吸烟，他就萌发一种异样的兴奋感，仿佛自己的阴茎被他叼在嘴里品尝。

    后来的几天，他连正眼看他都觉得反胃。放学后，他叫住他。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可是在他意识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凑近。

    唐韫晖知道，他确实很聪明，很多题型做一遍就能融会贯通。但是，有些事情他心里也有芥蒂，趁没人在旁的时候，他低声说道：“以后不要作弊了。”

    他把揉成一团的废纸打开，里头零碎地记了一些考试必背的公式。

    他啧了一声，接着说：“……因为，不需要挖空心思去想别的事。有得吃，有得穿，还有住的地方，只需要学习。”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李昭明的成绩进步不少。其实在平时的小测成绩就有了迹象，当排名单被贴出来的那一刻，李昭明骄傲的抬起下巴，用手肘撞了撞唐韫晖。

    偷窥通常发生在晚自习结束后。身为班长，他有必要等所有学生离开后，把教室再检查一遍。李昭明的课桌里除了书本，还有咬过的吸管、用过的创可贴、擦过汗水的纸、嚼过的香口胶、糖果包装袋、捏扁的可乐罐、空烟盒、揉成一团的废纸、用光的笔芯……

    “我喜欢你。”变态恬不知耻地说。

    虽然知道唐韫晖家境很好，父母是高材生，不过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

    “……我知道了。”李昭明可怜兮兮的垂下脸，“我不会骗你的。”

    “嗯，我绝对会帮你拍好多照片。”

    李昭明“啊”了一声，细长的凤眼出现波澜。

    唐韫晖笑了，“你还不算好学生吧？”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已紧张得无法呼吸。一架飞机划过天空，巨大的轰鸣声，几乎令他误以为这是来自神明的祝福。

    他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像素差远了，拿着吧，以后如果我们一起出去玩，到时你负责给我拍照。”

    “嗯，很好。”

    “是什么呀？”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礼盒。

    学期末的冬天，寒意笼罩了全校。唐韫晖拎着一袋面包，照例去学校天台找李昭明。在那里，他看见李昭明倚靠在熟悉的位置，双眼紧闭，呼吸平缓，睡得很香。

    冷不防的，脸颊挨了一记重拳。

    他向后仰倒，又被他揪住衣领，狠狠拉回来。看着他闪躲的神色，李昭明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主动朝他靠近、给他温暖的人，居然是个恶心的变态。

    两个男孩相视而笑。

    ——一个小巧精致、价格不菲的照相机。

    他走在后面，凝视着唐韫晖的背影。比计划来得更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用朋友赠送的相机，拍摄珍贵的场景。

    “去体育器材室吧。”他说，“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渐渐腾生出一种“倘若再不做出点儿什么，仅是留在原地，寂寞就会将我摧毁”的念头。在意识恢复过来之时，他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李昭明的课桌前，面无表情地翻找桌子里的东西。

    “……”

    唐韫晖点点头，迅速收拾书包，跟着他走出教室。

    “嗯，我也不会骗你。”唐韫晖也笑着承诺。

    “用手机拍照也行吧……”李昭明有些忸怩。

    这些东西，全部被他收集起来，带回了家。

    “打开你就知道了。”

    每当他尝试用长句来阐述观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唐韫晖欣赏他认真谈话时的感染力，可是光芒太强，他垂下头，盯着自己足下的阴影，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很痛，可是感觉很好。痛楚在血管里叮叮作响，几乎要冲破皮肤，喷射出浓郁的爱意。

    “我才发现，原来做一个好学生，比做坏学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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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与现实接轨的瞬间，是梦境先被粉碎，碎得尤为彻底，没有回转余地。震惊与愤怒交汇之下，李昭明的五官变得扭曲。他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抬脚狠踹唐韫晖的腹部。动作带起了灰尘，迷住人的眼，所以眼泪也一并流了出来。对，没错，和内心奔涌的痛苦无关，和友谊遭遇背叛也无关，他只是单纯被灰尘迷住了眼，泪水才会喋喋不休。痛殴无法平息他的怒火，被伤害过的人若想要获得报复的快感，唯有选择特殊的方式，哪怕手段肮脏也无所谓。

    虽然做了弊，但他整体成绩的提升有目共睹。唐韫晖为此精心准备了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他。

    “怎么样？”语气掩不住的得意。

    “你做什么？！”

    “那就说定了。”

    他当然没法说出实情——自己在偷看他书桌的时候发现被揉成一团的纸，记录了与考试相关的公式。他叹口气，尽量以班长的立场说道，“高考是绝对不允许作弊的。作弊说白了是一种欺骗自己的行为。以后，你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