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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几天，更是每天早晚都要来。

    “您最近心里不舒服吗？”茉莉循循善诱，亲切的语气就好像是和廖阿姨相识多年的孩子。

    她的声音低下去，片刻后又扬起来，咬牙切齿地咒骂：“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这么能折腾，迟早得病，死了都没人给收尸！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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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阿姨喜滋滋地走进厨房，正准备洗菜做饭，却突然发现案板上出现了一颗绿油油的水萝卜。

    可是隔了两天，当廖阿姨又一次站在案板面前，看着被切得整整齐齐的水萝卜的时候，终于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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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萝卜（一）

    小海眼睛一亮：“姐姐知道我的生日？”

    现在的李凯华真的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可是……其实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的。”他别开脸，看向窗外，耳尖微微泛红，“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够快乐了。”

    “水萝卜？这有什么奇怪的？”茉莉不解地问。

    “刚开始谁往那方面想啊？”廖阿姨哑着嗓子，“我琢磨了半天这萝卜是哪里来的，想来想去，还以为自己糊涂了。谁能想到后来才发现，是他背着我搞外遇？”

    廖阿姨抽了抽鼻子：“我家廖老三，结婚二十年了，从没见他买过一颗菜。我这辈子，一闻到萝卜味道就恶心，你说，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有谁会买萝卜？”

    “我什么都知道。”茉莉笑眯眯地说。

    “……可是常常是该死的人没有死，不是么？”

    他的世界，要快乐其实很简单。

    在小小的半地下室的洗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廖阿姨和廖老三是半路夫妻，三十多岁了才经人介绍结婚。

    廖阿姨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逐渐淹没在越来越大的水声中。

    “唔……”茉莉避开了他的眼神，迅速换了个话题，“是呀。对了，你生日快要到了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廖阿姨终于开了口。

    温暖的水流，舒适的按摩，还有这样温和的陪伴，仿佛无论是怎样戒备的人来到茉莉洗头房，都会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似的。

    五十多岁的廖阿姨最近对洗头上了瘾。

    他不再独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李凯华成为了他新的同桌。

    连续下了好些天的雨，难得阳光晴好。

    “小茉啊，我总归是有点难过的。”廖阿姨抽了抽鼻子，“到底结婚这么多年，你说没有感情也有亲情吧。他现在这样欺负我，这是把我的脸放在哪儿？”

    从以前的一星期来一次，逐渐变成了每天都要来一次。

    这样的香气，绝对不该出现在大老粗廖老三身上。

    廖阿姨第一次发现老公出轨的迹象，是在上个月，她从菜市场买完菜，像之前的每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那样回到家。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嘿哟嘿哟，拔不动。

    “小茉呀，我真的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廖阿姨穿着灰色的外套，一脸满足地躺在洗头椅上，“自己在家里洗头，不管怎么洗都觉得痒痒得不得了。只有在你这里才舒服一些。”

    “肯定是家里来了别的女人！做饭做到一半，知道我快回来了，赶紧出门逃了。搞不好就住在我们这栋楼，搞不好是哪家的邻居！”

    “姐姐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在学校交一个新朋友？”小海轻声问。

    廖阿姨认定了丈夫廖老三在家里搞外遇，就此草木皆兵。

    她的声音有点闷，也有点哑。

    温热的清水慢慢从廖阿姨黑中带灰的头发上流下，茉莉细白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间穿梭。廖阿姨惬意得不由自主地哼哼，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临近傍晚，茉莉洗头房迎来了一位常客。

    茉莉穿着朴素的长袖长裤，短短的蘑菇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单纯的高中生。

    没有永远歇斯底里，随时会挥起拳头，或是拿起手边任何东西打他的他的母亲。

    像是秋日落雨，一株饱满的槐花树被雨水打落了满地的槐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小院中。

    茉莉冰冷的手指顺着头皮渐渐挪到了廖阿姨的脖子上，轻轻应了一声。

    但是搭伙过日子这么多年，她自认对廖老三还算了解——不是个坏人。

    她乖巧地站在门前，像是早已料到廖阿姨的拜访。

    也没有那些脸上挂着或虚伪或古怪的笑容的叔叔，总是在晚上来到他的家中，深夜也不离开。

    她顺手就把水萝卜扔到了垃圾桶，没太在意。

    茉莉温顺地坐在她身后，拧开了水龙头。

    小海点点头，手背上被李凯华指甲抠过的伤痕早已经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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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一辈子没有孩子，感情也谈不上多深厚。

    房间里好似有一股若隐若无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