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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姐点头：“当然了，我闲在家里又没什么事，好不容易有个单，才不要让别人赚快递费的钱呢。何况我自己去送还能让他们扫一下我的二维码，下回继续定。”

    茉莉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所有购买“手作汤圆”的新客户，赠送“手作饼干”。隔了两天，不仅送“手作饼干”，还要继续赠送自家新鲜出产的“手作玫瑰酒”。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在到达成功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她坚定地说，脑子里有了新一轮盘算。

    路不熟悉，按照导航来走，要穿过一条她印象中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的火车铁轨。

    可是在接连两周没有客源，芳姐买的临期材料通通过了保质期，吝啬如她也不敢拿来做汤圆只能十分可惜地丢掉之后，她终于第一次尝到了失望的滋味。

    “我有新的订单了！看到没，说我有新的订单呢！一个订单，要四份黑芝麻汤圆，四份餐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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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车里，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夜幕渐渐垂下，路灯忽明忽暗，冷清的道路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若隐若现的青纱中。

    地址听起来十分陌生。

    家里谁好奇想碰这酒都被她牢牢拦住：“阻人发财犹如杀人父母，我可说清楚，谁喝我的酒谁偷吃我的饼干，就是跟我过不去啊。”

    芳姐开车走在路上，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虽然是居住了很多年的家乡，但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十分陌生。

    这次接的汤圆订单，地址却在城北郊区，离家里很远的地方。

    透明的玻璃上慢慢涌上一层白色的薄雾，让眼前的路更加模糊。又直又长的道路上偶尔能看见一辆开着大灯飞驰而过的车，道路两边的楼房却大多黑着灯，很多地方画着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做生意嘛，最紧要就是精打细算。”

    “小心一点！”小海满脸担心，朝着她的车后喊。

    “真的是你酿的吗？”小海看着粉红色的玻璃瓶子。

    她从小时候到嫁人，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甚至是偶尔出门办事，都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半的城市。印象中铁路以北以前都是纺织城的厂房，后来纺织厂一个接一个倒闭，城北就渐渐荒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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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姐的家在市中心，一个十分高档的豪华小区里。

    她一次买了好几瓶。透明的玫瑰酒瓶被她摆在家里的窗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渐变的浅红色，美丽得堪比工艺品。

    芳姐毫无愧色：“就是我啊。”

    “比如在如今实体经济如此困难的时候，还这样坚持实业救国的我本人。”

    她刚刚被茉莉从洗头椅上扶起来吹头发。

    “真好啊。”芳姐抱着手臂，夸赞自己别出心裁的商业头脑。

    无利不起早，人类的本质都免不了爱贪小便宜。

    芳姐打开了手机导航，研究了很久，才犹豫着点头。

    芳姐决定薄利多销。

    “呵，哪里呀。我家里哪有酿酒的地方。”芳姐冲他笑了笑，“就那家临期店，真的很便宜。网上买来，本来打算自己家喝掉的。现在生意一直不好，我就先把它当赠品送出去！”

    芳姐激动得险些跳起来。

    “嗯。就算真的有事，也没事。”

    她匆匆出了门。

    吹风机的噪音盖住了手机的提醒声。小海坐在桌子边写作业，看见屏幕接连亮起来，这才把手机递到芳姐面前。

    她皱着眉头念订单上的地址：“……郑庄二号……三号楼，四零五。”

    车内明明开着暖气，她的背后却总能感觉到冷风拂过，顺着领口的缝隙往衣服里面攥，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时不时贴上她的背后。

    “你要自己去送吗？哪有你这样开这么好的车送外卖的？”

    茉莉有些惊讶，低头看了他一眼。

    小海有些担心，抬眼看着芳姐。

    小海瞪大了眼睛：“你？”

    宝灵街在市南，她平时开车过去，即使不堵车也要半个小时。

    茉莉长叹，小海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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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指导方针被芳姐贯彻在自己的“手作汤圆”生意当中。

    茉莉扑哧一下笑出声。

    芳姐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城市的北边。

    “会没事的吗？姐姐？”他小声问。

    “嘶，你这孩子！”她精明得很，一眼看出小海的动作，轻轻捏了一把小海的耳朵，“临期有什么不好？又没有过保质期，我们一家子自己也在吃的！我给我老公买蛋白粉，孝敬我爸我妈买老年奶粉，都挑快过期的便宜货买。”

    立志在商界做出一番成就的芳姐，在由p2p网络销售转行踏入食品手工业两周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份订单。

    “做生意，要精打细算的呀。”

    “从来都没去过这里呢。”她自言自语，“大概……是对的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芳姐如同霜打的茄子在洗头房里猫着，感慨道：“……历史的洪流中，总是有那么多逆流而上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