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起的知识分子要革她的命(1/1)

    3、暴起的知识分子要革她的命

    爹,你也别急着贴吧人家,先听听他是来做什么。

    阿慈这么一说就把话题抛给了王洵美,王洵美顿时像嘴巴糊了苍蝇一样,左右不好开口。

    他就是货真价实怂包一个,在她面前尚且敢撑着胆子说,可真要到了王家爹妈面前,总装得人模狗样学识渊博,反而不好开口说这话了。

    他不说,阿慈可不惯着。

    爹,陶陶这次上门可不是来定婚期,是来退亲的。确切地说,是我要退了他这门亲事。

    退亲?!她爹一听立马火冒三丈,好端端的退什么亲。

    你就是千百个稀罕他、千百个喜欢他,我也得退了这门亲事。他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就乱搞,和野女人有了孩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王阿慈难道忍得下这口气?

    双方父母都知道这件事,可都默契的统一闭口不提。这让她十分窝火,本来就是他没规矩,读这么多年圣贤书白读了,双方爹妈竟然置若罔闻,还一再充好。

    王阿慈,是我要退了你!不是你来退我!王洵美突然从高堂上站了起来声音异常激动。

    你尖酸刻薄,仗势欺人!自小就刁钻可恶,毫无教养!你还跟家里长工不清不白!你何德何能有脸皮让我跟你结婚?现在是革命军的天下!不是你王家祖上当了个破提督就耀武扬威的时代了!

    我们之间政治对立,文化修养对立!我们是穹宇中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交织在一起!

    阿慈愣了愣。王洵美什么时候这么长本事了。

    她怎么就跟家里长工不清不白了呢?她家祖上出了个状元做大官怎么就也变成罪过了呢?

    陶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两家毕竟从小就给你们定了娃娃亲。她爹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王洵美无疑是给他老脸上狠狠打了一透心凉的铁耳巴。

    呵,娃娃亲?这是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是封建陋习!是要革除弊俗的!我们追求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不是你们土财主给了几块地就能把人买断的!

    陶陶,你说这话就真伤了爹的心了。王老爷还未从退婚的话里回转过来,就被王洵美劈头盖脸一顿封建帽子扣着辱骂。

    我家是对你家不好吗,要地给地,要钱给钱。你读的这些年书还不是吃的我王家的米,用的是你媳妇王阿慈累死累活当牛做马赚来的钱。我不许你侮辱她!也不许你侮辱我王家!

    王老爷头一次对王陶陶发这么大的脾气。历来都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疼爱。

    呵,吃了你的米用了你的钱就是你王家的奴隶了吗!就卖给你王家了吗!我是人,我是受到西方启蒙思想教育的知识青年,你以为用这种强行的道德绑架就能困住我?

    做梦!我就要退了你们家这门亲事,矛盾斗争永远存在!你家永远是革命者的敌人,是我王洵美的敌人!

    王老爷嘎嘣一下子背过气去,倒在地上手脚直抽抽。

    阿慈心痛地在滴血。王陶陶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王陶陶,你滚吧。我们之间既然有深仇大恨,那就速战速决,把订亲的彩礼全给我退回来,还有这些年吃的用的,我会一一算好账,上门找你结清!

    王洵美今天把十八年窝囊话都一口气暴吐完了,神情激动十分亢奋,人也精神矍铄,一张脸憋得红扑扑的,目光炯炯有神。

    王阿慈你记住!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在挑站革命者的斗志!我是代表先进知识分子裁决你,是我退了这门亲事,是你在违背革命浪潮!

    你懂个屁的革命!就会跟着男学生女学生满大街瞎嚷嚷。我看就是你们书读多了,人读傻了!

    说什么革命浪潮什么知识分子,阿慈这个文盲大老粗一概听不懂。只觉得他义正言辞有板有眼的模样像个一朝得势的猴子,跳起来反咬卖艺人。

    你自己出轨野女人,还搞大了肚子,有脸跟我在这里革命?你的革命就是搞女人?我王阿慈是凶了点,可从没做过亏心事,大廊山哪家哪户没受过我王家的照扶,但凡有半点欺压乡亲,我王字倒着写。也就你贼子狼心,敢在我跟前摆脸色,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慈扶起翻了白眼的爹,不再理会那只中山狼。

    王老爷刚好一点,陶陶爹就找上门来了。王私塾一口一个亲家公亲家母叫得亲亲热热,不住地赔礼道歉。

    他一进来就把王洵美按在地上跪着,见王家爹妈脸色不好,又按着他儿子的头砰砰砰往地上磕。

    诶,够了够了。别为难孩子。王老爷连忙制止,王洵美还是磕破了头,秀气的花额上磕出了血。

    诶呀亲家公,你这是干什么呀。陶陶退婚就退婚嘛,孩子的事,大人就别插手干涉。

    王老爷心疼的王陶陶要命,要她娘给他处理伤口。

    十八年来,王陶陶宛如她的家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时同屋檐底下出生。陶陶一出生就没了娘,王家更是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爱护。

    王陶陶自小文文静静,说话也温文尔雅,长得也是大廊山出了名的漂亮,又兼勤学苦读,读书十分有天赋,在这么个遍地文盲的地方,没有人不高看他一眼。

    王老爷更是从小宠着他疼着他,辛苦劳力活一概没让他动手做过,反而是阿慈这个独生女儿天天跟着长工一起泥巴地里插秧割稻,十个手指全是口子也没见他多心疼。

    她看她爹就是对读书人有种变态的趋附。读书有什么好,她辛辛苦苦一年谷满仓、粮满仓、猪牛羊满仓,能有她好?

    亲家公,你是看着陶陶长大的,陶陶心里早拿你当亲爹一样,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王私塾把王洵美裤脚一拉,两只白皙的玉腿上全是纵横斑驳的抽痕。

    不知是用什么棍子抽的,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痕。她见着都有些心疼,不过是退个婚而已,何至于把他抽成这样。

    王老爷见了更是心疼,我压根没生陶陶的气,手心手背都是肉。

    王洵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额头上的血一直顺着高挺的玉鼻往下淌,原本就生得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此时挂了彩,倔强地昂首挺胸跪在地上,倒有几分不卑不亢、誓死抗争的风骨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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