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欢暗影(1/1)

    :信你清白

    赵野笑了,摸了摸原婉然的头。「总算还记得老公。」

    他生得极好看,湿漉漉的眸子惯常蕴三分慵懒閒适笑意,看人时深深看进人眼里,于是随便打声招呼也显得别有情意,令人受宠若惊,像此时言笑晏晏,换个女子能错觉他对自己一往情深,芳心化成水去。

    原婉然拜他为了韩一恫吓过自己所赐,脑袋清醒,不至于自作多情,只是苦笑:哪个女子能忘了所嫁的那个人?何况她一嫁嫁俩,同时给一对义兄弟做妻子,那就更难忘了。

    她拢紧衣襟坐起身,身上多处跌伤跟着作痛。「你大哥呢?」

    赵野见问怔楞,随即笑了。他笑很多时候未必是真高兴,这回倒是嘉许地弯起眸子。

    「你能把大哥放在心上就好。大哥跟我后来分到不同军队,很久没他的消息。不过他不是准备回家,便是在回家的路上。」

    赵野说得成竹在胸,她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说好了,无论如何,哥儿俩要活下来回家团圆。」

    原婉然无言以对,战场上刀枪无情,性命说没就没,仅仅靠他俩兄弟对彼此的承诺,哪儿能作数呢?

    可是她一声不吭。一来赵野大她几岁,从市井闯荡到沙场,这点道理不至于不明白,可是他无视常理坚信韩一,儘管不切实际,却是情义深重,她不忍心扫兴;二来他俩已成夫妻,能凑和着过便凑和着过,反正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的心事,尤其不中听的心里话,烂在自家肚子里便好。

    赵野摸向她为了防范蔡重暗袭、特意穿上几件衣裳而在胸前层层叠叠的衣襟。

    「这时节又不冷,做什么包成粽子?把衣服都脱了。」

    原婉然眼皮一跳,不冷也没必要脱光衣服的,难道赵野想办那事?

    经过白日风波,男女情事令她噁心;再者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胸部那儿的淤青一目了然是男人手痕,赵野从前怀疑过她和蔡重不清不楚,如今实话实说,他能信吗?

    她强撑着笑,「我不热,心静自然凉。」

    「胡说,」赵野温声道:「你瞧你,额间一粒粒冒汗,快脱。」

    为了拒绝,她老着脸皮道:「相公,夜了,你旅途辛苦,今晚好好休息,那件事来日方长。」

    「娘子无须挂心,为夫不累。」赵野仿戏里的小生文诌诌唱了一句,嗓子醇厚宽亮,叫原婉然意外。

    可惜她火烧眉毛,无心赞赏,一心把难关挺过去。

    「不行的,我月事刚过,身上不干净。」

    赵野漫不在乎,「那种事女人身上来了也能做。」

    不能,衣服不能脱。原婉然把头摇得波浪鼓似的,急切间记起嫂子向兄长撒娇战无不胜,实在没办法,硬生生向赵野甩过一记眼风,儘量娇滴滴轻嗔。

    「你就不能体恤人家吗?」

    到底媚技生硬,她那一记秋波过于使劲,与其说抛媚眼,更像瞪人,白白转得眼睛发疼,鼻音没拿捏好,半途劈岔。

    不过赵野对她一番唱念做打显然很是受用,他先是一楞,稍后捧腹哈哈笑。

    原婉然低头举起袖子半掩胀红的脸,嘴唇抿成一条綫。

    「我怎么不体恤你了?」赵野低低笑着凑向前些,屈指轻轻弹她额头,又从怀里掏出一隻圆盒,「这药活血散淤,抹了你身上的伤好得快。」

    原婉然如遭雷殛,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她福至心灵盯住赵野高挺的鼻子,恍然大悟,「下午那人是你?」

    赵野但笑不语。

    「我和蔡重是清白的,」她澄清,随后察出话里有语病,连连摇手,「不,我和他说不上清白不清白,呃,话也不是这么说……」情急之下笨嘴拙舌,简直要被自己气昏。

    赵野嘴角微勾,断言道:「你清白,蔡重混蛋。」

    「你信我?」她讶异,顿了顿问:「他欺负我的事你全看到了?」

    赵野又弹她额头,这回力道重了些。「当我死的,能袖手旁观老婆叫人欺负?我到的时候,就见你踹他下腹,这便够明白了。」女人要对男人有意思,不会踹他那里,一个没拿捏好,下脚处低些,野老公变公公。

    「……为什么你不当场跟我相认?」害她以为又叫第二人占便宜,心绪更加低落。

    「那会子你乐意关起门一个人静静,还是跟老公叙旧情?」

    ……自然是关起门一个人静静,原婉然忖道,她和他的情份没亲到说心事诉苦的地步,哪怕现在她也情愿一个人,虽则有个男人镇宅院较安心,但向他坦露身上耻辱的痕迹是另一码事。

    她伸手要接圆盒,「我自个儿来。」

    眼下赵野没责怪她的意思,当他见到她胸前手印,目睹妻子让别的男人占便宜的证据,可就难说了。

    赵野摇头,「你背上八成有伤,还是得我上药,一事不烦二主。——不是担心我旅途辛苦吗?脱衣上药我们便睡。」

    原婉然无法,慢吞吞摸向衣带。她担心蔡重趁夜偷袭,穿上数件衣裳,衣带也打上一个个死结。

    赵野说:「直接撕破衣服你就没辄。」

    这节她不是没想到,无奈笑笑,「总得试试吧。」

    衣带的结每个都下了死劲打,结乱而紧,她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解开两个,眼角余光瞥见床沿赵野略挪动,心中顿喜:他等久不耐烦,要放下药膏让她自行上药了。

    果然赵野放下圆盒,说的却是:「我来。」夺过衣带拆解。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对这小小死结居然挺有办法的,修长十指变戏法似地抽丝剥茧,三两下解开一个死结。

    原婉然惊讶审视赵野,赵野低垂眸子,睫毛浓长纤毫毕现,像道精緻的帘子,俊俏的脸上一派轻鬆。

    蓦地她记起这人在外头据说浪子的名声挺响亮的,这指上工夫该不会是解姑娘家衣带练成的吧?

    赵野解结势如破竹,很快把她上衣逐件褪下,每剥下一件衣物,他的手指便更贴身地碰触到她,叫她不自在起来。待解下肚兜,忍不住别开脸,双手抬至胸前护住。

    她的耳根热辣,身子发烫,便格外觉出赵野落在她胸口的目光森森发寒。那股冷气委实迫人,她明知自身无辜,依然像做错事的孩子瑟缩一下。

    「蔡重不会再来。」赵野说,低沉的声音认真沉稳,和素来的漫不经心判若两人,叫她不安纷乱的心绪跟着宁定下来。

    她转回头对上他,他还是那三分笑意、无可无不可的老样子。

    「你,揍他了?」事关男人面子,尤其这面子韩一也有份,赵野教训蔡重不意外。

    赵野懒洋洋笑道:「那浑蛋运气差,叫花蛇咬了,至少得将养半个月。」

    「那样,真是运气差吗?」她半信半疑。

    一隻花蛇咬人一口,能害人噁心发烧、伤处身体加倍肿胀,但休养一两天便没事,要伤得至少歇上半月,得多少花蛇围攻?那么多花蛇聚在一块儿专奔蔡重咬,她怀疑赵野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思索间,不知不觉任凭赵野把她的下裙和中裤褪个精光,她低呼一声,屈腿夹脚往床内扭过身背对他。

    赵野轻拍她大腿,「趴下,先给你背后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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