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我就跟著趙野(2/2)

    趙野道：她兄嫂卻不知悔改，覷我們兄弟遲遲未歸，逼她改嫁，串通外人誣陷她。今日我趙某把話放這裡，我們兄弟倆個個眼裡不揉沙子，但凡妻子有丁點不賢之處，絕容不到如今。

    我就跟著趙野。原婉然轉頭對蔡氏說：不管他爹娘怎麼樣、他以前怎麼樣，他真心待我好，這才至關緊要。

    霎時，原婉然豁然開朗，下了決心。

    妓院在一般女子心底，就是個犯天條的下流地方，蔡氏言語又粗鄙，原婉然噁心地一哆嗦，隨即肩膀變輕趙野收回輕攬她的手。

    因而當原婉然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趙野不覺幾乎屏息，刻意紋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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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野身世揭露得太突然，原婉然不知所措。遭人冤枉清白，還有分證洗清的一日，萬一趙野來歷確實如蔡氏所說，出身最受輕賤的下九流，往後誰逮著這事當把柄作文章，她遇上了只能憋著，毫無辯白餘地。

    村人對原家夫婦露出的鄙夷無以復加，然而對於趙野，也不復稍早親切熱烈。

    原婉然在旁面頰發辣，忖道：我不過擔心大哥喊叫，要招來外人探聽。

    原智勇拉住蔡氏，娘子，求你別鬧了，我們說不過，打不過。

    除了收手，趙野不曾有別的行動，包括駁斥蔡氏。

    趙野迎視眾人，俊美的容顏恆常慵懶淺笑，彷彿司空見慣當下這般局面與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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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難道趙野當真出身妓院，幹過見不得人的勾當？

    原婉然在旁耳根發熱，忖道：我掄過菜刀砍你。

    蔡氏自打嘴巴在先，官老爺子作證在後，足證蔡氏言語不可信。現今趙野這話委婉表示原婉然於婦道上毫無缺失，村人從此敞開了嘴，對原家夫婦指手畫腳。

    原智勇臊紅臉，摸摸鼻子要拖蔡氏走，腳踝忽然大痛，像受了什麼咬。他叫了一聲，摸向腳往地下看，墨寶黑茸茸的身影早已揚著尾巴，四腳爬爬一溜煙閃回人群外。

    原婉然疑惑，蔡氏謊言惡毒，並且辱及趙野雙親，再窩囊的人都吞不下這口氣，何況趙野這個不肯受人欺侮的主兒？然而此時此刻，為什麼趙野不吭聲了？

    趙野又道：我們兄弟倆找原智勇算賬，我娘子顧念手足情份，求我們別動他。

    趙野沒有菊花殘，滿地傷，請安心。其他詳情下回分曉。

    她靈光一閃，記得兩年前趙野曾說：男子漢大丈夫，沒錢，寧可賣自己屁股也不能賣老婆。，她至今不明白賣屁股什麼意思，但當初那話對照蔡氏眼下所言，居然有些接得上榫。

    蔡氏受眾人冷嘲熱諷，惱極反笑，兩隻眼剜向原婉然，道：破貨，別得意，趙野不是好東西，你跟著他，沒好收稍。

    蔡氏逞凶鬥狠的氣勢一瞬洩個精光，整個人蔫了。

    鄧大娘、鄭大娘和官老爺子夫婦等有些年紀的村人還能盡量不顯出異樣，其他人看向趙野的眼神，或多或少像觀賞畸形怪胎，對這個形體與自己大致相似的活物感到新鮮好奇，又厭惡噁心，不願承認他屬於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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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猜度是真的也好，傻想也罷，總之韓一不在，世上她只剩趙野這個家人可以彼此依靠。他倆性子南轅北轍，成親至今，總免不了磕磕絆絆，但她感覺得出，趙野存心照應，並且也盡量周全她。

    原婉然見狀，莫名一陣難受。她胸口一熱，不假思索當眾探向趙野的手。當她的指尖觸著趙野，趙野即時低頭瞥來，笑容依舊，眸底卻依稀射出冷光，似拒人於千里之外。

    趙野的臂膀結實，手大而指頭修長，原婉然觸著他，卻興起一個念頭：趙野或許比她強壯外放，其實兩人都一般，一般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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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野笑道：大妗子，你怕丟祖宗的臉，當初何必和大舅子哄騙小姑子，設計她嫁給我？

    趙野對上原婉然烏溜溜的眼睛，裡頭神氣怯怯的，很溫柔，帶著安慰討好的意味。剎那他想到兔子、綿羊或小鹿那類活物，雖然溫馴但十分羞怯，一有風吹草動不對勁，便會立刻逃回老窩，從此再不肯出來。

    趙野冷笑，你儘管鬧，鬧上衙門，判你夫妻倆流放，看誰照顧蔡重？

    趙野向眾人說道：當年原家夫婦貪圖我們兄弟倆出的彩禮高，哄騙我娘子出嫁，隻字不提將她許了雙夫。我娘子過門之後，曉得真相，已經晚了。可憐她顧全兩家和氣，想幫兄長贖免兵役，便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這門婚事。從此，她善盡妻子本分，溫柔恭順，服侍夫婿。

    蔡氏嚷道：窯姐的兒子、賣屁眼的相公，誰跟他沾上邊，誰丟光祖宗十八代的臉。正經人躲他都來不及，你還樂意跟著他，不要臉！

    原婉然乍著膽子，再向前探手，緩緩地，輕輕地觸向趙野，以備他一露不悅便隨時收回，不招他煩。

    這裡說蔡氏愛吃辣，肚子圓，是採用民間酸兒辣女、圓肚子生女兒的說法，不能當真。

    原婉然蹙眉，你休要再誣賴好人，相公待我好，我樂意跟著他。

    蔡氏掙扎哭叫：阿重受苦受難，憑什麼他們好好活著？

    原婉然不期然記起韓一受傷、趙野向她問罪的凶戾殺氣，本能蜷回手指，肩頭往後縮了縮。

    他的不迴避給了原婉然勇氣，像膽小的孩子面對身前深坑，猛地提口氣大跨步跨過一樣，她的手添了力道握住他的，另一手附上他同邊腕上。

    這個丈夫出身縱然低微，對她的誠意善意卻強過身家清白的她的兄嫂千倍萬倍。

    這章我昨天重讀，讀到趙野出身遭到揭露那節，覺得寫得不夠細和通順。只說原妹子的反應，她害羞保守，對於趙野的出身，第一時間必然免不了煩惱介意，要她消泯這個芥蒂，心甘情願跟著趙野，心理上一定會經歷轉折。我起先描寫淺了，再看感覺生硬，所以小修部份。

    可猶豫剎那，她對趙野的感激之情占回上風。她畏懼人言時，趙野隱暪丈夫名份；兄嫂詆毀她時，趙野替她撐腰。現在趙野受到孤立，她不能任他落單。

    狗男女！蔡氏雙目通紅，張牙舞爪往前撲，趙野立刻擋在原婉然身前。

    半晌，她的手被趙野輕輕回握。

    原智勇面色鐵青，他妻子揭發趙野老底固然能叫趙野沒臉，卻也讓他們夫妻倆顯得更不是人：明知趙野身世不堪，為了彩禮，變著法子哄騙親妹妹出嫁；現在又過河拆橋，中傷親妹名節，揭妹夫短處。

    蔡氏豁出去了，哈哈笑嚷：可不就是相公嗎？你這相公在窯子裡土生土長，跟他娘一塊兒賣肉。親娘做窯姐賣屄，兒子換個花樣，做相公賣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