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這樣可愛，怎麼可以(2/3)

    她這位丈夫皮相好，腦袋好，手藝好，幹家務勤快，還有，咳，床上活兒也沒得挑剔。

    原婉然聞言心驚，忙問：還有什麼該擔心的？

    趙野說：來找你的。

    現下便去找她說明嗎？他略加考慮，帶著油燈和換洗衣物進浴間。

    墨寶不在堂屋。趙野說：外頭蚊子多，你向來讓牠睡屋裡，不曾例外，牠既然不在，必然是跟你出去。我又想到，你回答我吃過飯，追加一句吃得很飽，此地無銀三百兩。說完，示意原婉然繼續吃飯。

    趙野又說：你整理房間，斷不會落下書房，很容易發現桌上那些畫。我剛剛看過那迭畫稿，堆垛散亂，遠不如先前整齊。

    當他發現房間經過整理，心念一動，走至書房，桌上一迭畫稿，參差堆積，其中一兩張花鳥畫邊角起皺。

    萬一趙野曉得韓一起意與自己和離，他對自己還會是現下這樣子嗎？這疑問像一隻無形鐵手，冷冰冰揪緊原婉然的咽喉。

    原婉然習慣早睡，如今晚了，讓她休息，春宮畫的事明日再談。

    廚房黑漆漆一片，油燈勉強照亮桌子周圍，光焰跳動，原婉然靜靜用餐的身影嬌小而孤寂。

    猛地她記起當時自己一時不留意，揪牢花鳥畫。

    不會，官府明面上禁春宮，暗地裡向我買晝的不乏官家。槍打出頭鳥，只要我不招搖，便平安無事。

    他要出聲喚她，臨了突然不忍心，說不清這事怎麼就牽扯上了不忍心這等心緒，反正對她，他就是驚擾一聲都不捨得。

    原婉然捧起飯碗，卻是食不知味，難以下嚥。

    趙野等上半晌，原婉然都無話說，不禁奇道：你就擔心這個？

    原婉然吃丈夫道著真病，如遭雷殛，你、你怎麼曉得那件事？

    趙野情願她直露輕蔑，討厭表面一套，裡面一套。

    原婉然靜靜聽趙野道：我在天香閣見多男歡女愛，動作、姿勢、情態無一不熟悉，畫起春宮非常順手。除開另有緣故，一般都接大戶人家委託，畫畫兒給他們作女兒的陪嫁。

    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房裡？原婉然說完，自覺蠢笨，或許趙野有事上東寢間尋她，敲門見她不應，便進房找人。

    韓一生死未卜，她就趙野一個家人了，實在不願失去。

    話說如此，他不久便改了主意，走向東寢間，發現墨寶不在堂屋，略加推敲，便找上廚房，果然她在。

    她吃飯速度略快，不是餓得狠了，便是想早些回房，以免啟他疑竇吧？

    原婉然眉目開展，笑道：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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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野道：傳說火神是女子，春宮圖內容淫穢，可以嚇退祂，起到避火防火的功效。另一項用途，是讓姑娘們學習房事：黃花閨女對交合一無所知，這等事女眷之間也羞於啟齒直說，便以圖示意，讓新嫁娘仿照春宮畫，與夫婿歡好。

    原來趙野的那件事意指畫稿，原婉然舒口氣，白日小容子上門、她愁煩和離，竟把畫稿那事給混忘了。

    趙野提醒：比方說，你相公傷風敗俗。前些日子他強領原婉然在窗前行房，大多時候小兔子般柔順的人兒，難得地發了脾氣，畫春宮事涉淫邪，她不可能毫無反感。

    春宮畫在平民百姓裡亦有流傳印圖，可都避過姑娘家藏起不提，是以原婉然直至今日方才知曉世間有春宮畫這類畫。然則她滿心疑惑：相公，俗話說禮出大家，大戶人家講究禮節，怎地拿春宮畫作女兒陪嫁呢？

    吃飽了？趙野問。

    嗯。原婉然心神不屬點頭。

    原婉然錯愕，她收拾衣服跟和離之事風牛馬不相及，趙野因何將它們串在一塊兒提起？

    縱然原婉然無法接受，他們畢竟成了夫妻，關於他的私事，要緊並且能說予人知的，理該教她曉得。

    她指尖發顫，屏息聽著趙野說話，心情無異於重犯五花大綁跪在堂下，俯首等待判官發落生死。

    趙野輕摟她肩膀，無妨，再畫便有了。

    趙野那廂道：早上我換下的衣服隨手掛在床欄杆，回來時它攤平整了地掛著，不用說，你收拾的。

    相公，我弄皺你的畫

    原婉然輕輕擱下碗。

    原婉然若有所思，一會兒微微向他探身問道：你做春宮畫的營生，官府會為難你嗎？

    這樣的男人儘管出身低微，跟平民小戶結親也不難找到大把姑娘挑選吧？自己除了繡花沒別的長項，能得他善待，恐怕唯一可倚仗的地方，在於韓一親自作主選中她做兩兄弟的妻子。

    他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耳畔響起白日裡田婀娜的話：良家子個個自命清高，沒法明白我們這種人、受得住你那些事。

    婉婉。趙野道：前不久提過，我不靠走街串巷賣貨吃飯，另有正經行當，那行當便是繪畫。我接一般書畫的活兒，也走偏門畫春宮，就是你在書房看到的男女交歡圖。

    他猜想，原婉然發現春宮畫的當下，手裡正拿著那幾幅畫稿，吃驚太過，便抓皺了它們。

    趙野心思之縝密慣常讓她驚異，這次心頭卻平添幾分沉重。

    趙野摸摸她的頭，無精打采的，那件事很教你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