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繡娘心計(2/2)
原婉然料不到一句問話還有這些門道，怔怔聆聽。
原婉然才立起身，臉上著了一片微寒水滴，周遭輕聲淅瀝，原來天上下起毛毛雨了。僅僅幾息工夫，那雨勢便大了起來，地上浮起一股青草清香、潮潤土氣。
紅衣繡娘跺腳，你還咂摸不出滋味兒？官姑娘拿你當墊腳石，抬高她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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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有小天使推文，感謝小天使的好意，我會努力，希望能不辜負小天使這份用心( ω )?
趙買辦，趙買辦！原婉然蹲在趙玦身前連聲呼喚，遲遲得不到回應，她顧不得禮節，拍打他臂膀。
官姑娘評趙爺的畫，文謅謅地誇得天花亂墜，既討了趙爺的好，又顯出她肚裡有墨水。我們其他繡娘大字不識幾個，畢竟在繡坊待久了，聽畫工、師傅三不五時談論畫稿，像模像樣的書畫行話還能說上兩句，跟官姑娘差不很多。韓趙娘子你不同，你才來繡坊，沒法子在佈局、設色上用行話談出個子丑寅卯。這不，你只能說收禮的人會高興，跟官姑娘那番話相比，便顯得你外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原婉然聽聞她口氣嚴重，忙問：這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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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飯後往議事間去，行到議事間的前一進院子，走在抄手遊廊上，她發現欄杆上掛了一領茶白披風。
原婉然唯唯諾諾朝飯堂走，那繡娘在旁絮絮叮囑，末了說我可是為你好才走開。
她氣喘吁吁扶著趙玦，讓他背貼牆壁側身躺下，而後顧不得緩口氣，便邁開步子跑向飯堂。
趙玦不動不響，原婉然伸指探至他鼻下，氣息輕暖，幸好尚不算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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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原婉然抬頭求救，叫了幾聲都不見人影時值中午，大夥兒都在飯堂。
那繡娘像倒了核桃車子，替原婉然分解道理。
呀啊！原婉然驚呼，一回神趕緊推開人。她按住砰砰心口，臊得不行，轉念救人要緊，強自鎮定心神再次拖人。這回她加倍留神，總算沒出紕漏，只是趙玦看上去頎瘦，身子倒挺沉的，費了她一番氣力才拖上遊廊。
枝葉空隙後，趙玦側臉雪細俊美，纕在碧綠葉間，那光景如同一塊白玉帶綠的玉雕，白的是他，綠的是葉，矜貴綺麗。
忽然趙玦脫力似地，猛地倒向花架，而後順著花架傾頹，滑落地面。
她覷向院子一角，果不其然，趙玦又立在金銀花花架下，置身綠葉環繞中。
啊！原婉然吃了一驚，三步併兩步上前查看。
蔡師傅選她參予刺繡、管配色，已經肯定她刺繡才能，這幾天她也多的是機會向趙玦證明。換句話說，官來儀在口舌上佔點便宜，於她差事上的妨礙微乎其微，紅衣繡娘慫恿她告狀，其用心反倒險惡許多。
原婉然猶豫是否該上前打招呼，那廂趙玦低首出神，沉浸在思緒中，半垂星眸長睫輕覆，周遭空氣彷彿都寂寥了。
原婉然腳不沾地跑了。
嘖，官姑娘坑你呢。
官來儀兩眼放光，連聲催促：你快去！
趙玦躺在地上，雙眸緊閉，面容經地上青草一映，更加蒼白。
紅衣繡娘又道：所以呢，這幾天你在趙爺跟前，最好透點口風，提醒他官姑娘為人陰險，莫讓他誤會你外行，看輕你。
她甫跨出院子院門，官來儀由另一重院子的抄手游廊行來。
裁縫鋪飯堂離繡坊飯堂不遠，那兒裁縫多是男子，有氣力將趙玦抬入房室，或抬上車送去醫館
官來儀遠遠見人，殷勤笑道：韓趙娘子，我走近幾步，便即蹙眉，盯住原婉然裙身，怎麼這模樣？
那繡娘一張濃妝長臉十分嚴肅，韓趙娘子，你吃大悶虧了！
原婉然低頭，原來經過剛剛折騰，她的裙子有些皺亂，還沾染了塊灰塵。她隨手撣拍，道：趙買辦昏倒了他在花架看花，昏了過去，得喊人幫忙。
這披風有些眼熟原婉然沉吟，記起這是趙玦穿戴之物，跟著想到這院子正是她初見他賞金銀花的地方。
人家趙買辦上繡坊來訂製繡件，不來理論繡娘私怨的，自己果然為點芝麻小事便說人不是，不論趙買辦對官來儀是何觀感，自己先就落下長舌小心眼的聲名。趙買辦沒準還要懷疑顧記繡坊勾心鬥角，管理無方，不宜合作生意。這事損人不利己，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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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唯恐耽擱趙玦病情，起身奔向裁縫鋪的飯堂。
稍後眾人散了，原婉然步出繡房，一個紅衣繡娘悄悄上前扯住她衣袖，將人扯到邊上。
她坑我什麼了？原婉然懵懂反問，近來她與官來儀的往來僅限於方才對答。官來儀的問話固然有些難回應，要說坑人，未免過了。
她開頭拖趙玦那一下沒捉穩，雙手鬆滑了開，人沒拖動，自個兒倒帶著施力勢頭跌坐地上。這一摔跌不重，但趙玦順勢倒在她身上，頭便枕在她大腿膝上。
她城府沒深到看穿官來儀問話目的，可不等於蠢到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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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幾霎，矮身蹲下，將雙手插入趙玦腋下，而後起身彎腰，將人使勁往花架外拖。
原婉然抬頭看向花架上方，花架上方並無綠葉遮蔭，趙玦躺在架下要挨雨淋，人家已經體弱昏暈，經不得受涼。
當她搬回救兵，趙玦靠牆坐地揉捺眉心，面色依舊蒼白。官來儀蹲在他身旁，款款為他掖緊披風，柔聲道：是，您看花時昏倒，我守在左右看顧。您且寬心等等，我讓韓趙娘子去喊人了。
原婉然朝那紅色背影忖道，你才不是為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