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沒有人救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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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野鬆緩緊繃的雙頰，手上收拾藥膏，我氣什麼？
自己人，不說破費這種話。田婀娜按住她，要她繼續坐臥床上，嫂子，安心靜養。你要費神招呼我，我反倒不敢上門了。
原婉然在他臂彎中漸漸收住眼淚，突然說：相公，趙忠彷彿不只幫我們駕車。
從前我替金金旺作畫，交換金記幫我挑三人手筋，這次用上了。雖則是我親自動手，金記放話擔了這事，它在道上一跺腳，四街亂顫，那兩混混惹不起，只能吃啞巴虧。
田婀娜一口答應，坐在床畔跟原婉然閒聊。她前陣子陪客人出遠門，這時將沿途景物風土一一道來，鶯聲嚦嚦說得趣味橫生，原婉然聆聽入神，有時竟忘了身上疼痛。
那兩混帳不敢，他們不怕我，也怕金記賭坊。
我、我逞能救人。
原婉然道：我很怕，很想跑開，到帳房求救，可是官姑娘叫救命。她說話忽然吃力，從前，蔡重在山上要要佔我便宜，那時候，我多盼望有人相救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行可是誰都沒來沒有人救我
原婉然恍惚錯覺自己變回了小娃娃，但即使幼兒時節她都未曾試過讓人這般呵護，當下她萬分篤定天塌下來亦無妨，趙野會替她頂著。
金記賭坊怎麼扯上金金旺他家呢？
趙野送她出門，兩人行到前院，田婀娜停步，問道：報仇了？
趙野陪她躺著，直至天光暗下，他提醒：起來用些飯，吃藥換藥。
晚間約了人。田婀娜笑道：嫂子你別急，我有的是叨擾你和小野哥哥的時候。
包紮上藥完了，原婉然細聲道：相公，你別生氣。
謝謝你陪婉婉，否則我分不出身。
原婉然失聲尖叫，耳中傳來趙野聲音：婉婉不怕，我在這兒。
眼前人小臉淚痕斑斑，卻是一臉認真毅然向他維護他，趙野心疼得拿她沒辦法，只能擁她入懷。
趙野端著幾色糕點進入寢間，原婉然見了人一愣，當下並不說什麼。田婀娜揀塊糕點吃一口，便起身告辭。
果然，趙野跟原婉然提及他出門尋仇，原婉然道：你回來時氣色不對，我便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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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處置他們？
怎麼？
太破費了，你人來便好。原婉然一邊說，一邊要下床招呼客人。
這般寵遇心情維持到敷藥時分，當她褪下中衣，膀子裸裎在燭光裡，上臂整片血淤，趙野眉心從此結下疙瘩，再沒解開。
趙野向田婀娜道：待會兒陪陪你嫂子，我上街買雜貨。
早前我嚇壞了沒留神，如今回想，那混混要打咱們以前，有人喝叫，準是趙忠。他那一聲十之八九嚇了混混一跳，手上使勁跟著減了，所以那棒子打下來比我預料慢。
趙野道：我盼你在家靜養，所以沒說。
面前有至親人，身畔是家常景，原婉然一顆心漸漸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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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開眼皮，趙野確實人在近前。她一把攥住他衣袖不放，心臟怦怦狂跳，直欲撞破胸口，眼淚嘩嘩流下來。
趙野冷笑：我不動她一根寒毛。
我知道了，趙野輕撫她後腦髮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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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婀娜擺擺手，愛屋及烏。回頭你便向嫂子交代，我覺著她八成猜到了。
原婉然傷了慣使的右手，便讓趙野餵飯餵藥。趙野似乎將這差使當做天下頭一等大事，目光只在她嘴巴和自己手裡飯菜來回，每匙飯菜都拿捏在她最好入口的份量；餵食時，湯匙恰到好處輕點她唇上，幾乎跟她自個兒動手吃飯一般妥貼。
趙野獰笑，黃昏晚照映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光影分明，俊美而妖異。
當趙野的步聲由屋外傳來，原婉然這才驚覺天色不早，少說兩個時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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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小天使們會掛心婉婉傷勢，我也想趕快更新，可是這周幾乎都沒睡飽，腦速跟著慢了，就_(|3」)_
你也曉得自己逞能，趙野克制著，盡量平聲靜氣，你連金金旺的丫鬟都打不過，能放倒兩個大男人嗎？幸好我趕到，否則
原婉然聽說，撫胸出了口長氣，只要你不折進去便好。那兩混混手廢了，便再不能欺負別的女子。說到女子，她忽而記起官來儀，這人忘恩負義，趙野定然也不會輕放，相公，官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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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野眼見她不住落淚，一拳打在自己大腿上，假如那天我早些上山
他想到後果便後怕，怕得無名火高燒，然而他的小妻子眸裡汪著水光，神色怯怯，他縱有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嘆息。
打斷他們幾根肋骨，挑了手筋。趙野淡淡道。
她低頭哭了，我沒法丟下官姑娘走開
原婉然留人，留下用飯嘛。
原婉然按上他落在自己面頰的手，男人手大，厚實的掌心微涼，然而柔韌實在。她心中頓時一陣安慰。
你明著來嗎？原婉然急道：萬一他們告上官府，或日後暗算你，怎麼辦？
不，原婉然昂首，斷然道：你沒有錯，全怪蔡重不好。
田婀娜甜笑，幹得好。
原婉然午後歇息時，趙野找人向天香閣遞了消息，翌日田婀娜便來探望，過兩日又來，每次都帶上補品。
其實也不算神氣不對，他與平常幾乎無異，僅僅眸光多出那麼一丁點近似戾氣的凌厲。到底她捕捉住了那點蛛絲馬跡，並且忖度它源自復仇快意。
房裡天光半明半暗，似已日落西山，一點火光跳動映照四壁，乃是房間一角泥爐炭火所致，爐上銚子由壺嘴漫出藥香，盈滿室內。
他問道：婉婉，為什麼？
噓，趙野在她身畔躺下，拭去她淚痕，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