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1/2)

    “需要你录个语音识别。”段霁月盘着腿,抬起他左手的义肢。它与残臂链接处有一块极其隐蔽的浅色矩形区域,用来识别指纹,而这里特意设置了她的指纹。

    阿威亚戟在困惑下看她长按这处,透明光屏随即显现。从初始屏幕上的图标示意可以得知,这条义肢的功能并不亚于一款基础型终端。

    段霁月按步骤点开设置与载入,引导阿威亚戟念了几句话和自己的名字,嗯,她的名字。

    程序很快认清了男人的声音,即便不需要手指调节,往后也可从简单的语音里知道他需要什么。

    “怎么弄得这么复杂?”他冲对方笑了笑,英武的面孔此刻明朗又温和。然后尝试了一下开关投影光屏。

    段霁月不在意的耸耸肩:“我本来也不知道可以搞得这么高端,但那位机械师擅自做了,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你把左手贴在耳朵上。”她做出类似于接听通讯的动作。

    于是阿威亚戟疑惑着效仿了她。

    “喊我的名字试试。”

    他照做,下一秒对方的终端投出道显眼的光屏提示:【紧急通话】

    “如果出现什么状况而我不在的时候可以联系到我。”唯一的紧急联系人。喊她的名字就能找到她,真的很方便,就像是召唤的咒语。

    阿威亚戟笑着摇摇头:“费心了,但我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有手和断臂不啻天渊,即便亚性别有所改变也没能让玄豹少将沦到求助于人的地步,哪怕是在洛兰迪。

    不过总的来说,他很高兴。虽然这功能多半闲置落灰。

    “以防万一吧。如果哪天我不在,你想见我也可以试试。”段霁月挑眉,用一贯含笑的目光凝视她的Omega,还顺手捏了一把对方健硕的腿根,“包括发情期。”

    阿威亚戟默不作声的哼笑回应,心情大好。

    肉穴里没有流干的淫水和精液徐徐而出,男人也不再做无意义的遮掩,任由其打湿被单床铺。

    “贵吗?”他情不自禁伸出五指,看着这副陌生的人造物。

    上面有区别于肉体的纹路,像是由不同组织拼凑的区域,却意外展现出力量感与机械感,即便摸起来与肉体无异,也并非吻合他的肤色。

    “……”段霁月闻言顿了顿,“还好。”

    阿威亚戟抬头望向她,重新看清她脸上的痕迹——那些与之格格不入的,或褪或新的淤青与伤痕。

    “是吗?”他重新整理情绪,正声厉色,“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

    “你想知道?”女人倒回柔软的被褥抱枕之中,不甚在意:“陪赌去了。”

    对方皱了皱眉:“什么?”

    “嗯哼。”

    “你负伤是不是跟这有关?”他靠在床头,语调严肃起来。

    两人安静的对视,霎时阿威亚戟被女人擒住脚踝,拽平在了床上。段霁月的重量欺身而上,压在他左侧,吐出的气息落在他唇边,无不裹挟那熟悉又蛮不讲理的信息素味道。阿威亚戟向来不喜欢酒后乱性的说法,但见识过段霁月后又有所不同,如今他无需饮酒就能深刻体会到何为“酒后乱性”。

    “华州政府垄断了绝大部分制作义肢的企业,私人工作室一般是由没有被收编的初学者或淘汰者组成。”她贴近对方的脖颈说,“不可能做出你现在这么匹配人体机能还带附属功能的手来。”

    “而洛兰迪这种地方更不可能有什么正规企业。”

    阿威亚戟揽住她的腰,以防段霁月随时可能翻身摔下床。

    她说了些云里雾里的前置条件,对方似乎明白了意思:“你用了不正当手段。”

    段霁月露出不怒反笑的神态:“做这双义肢的是兰克的母亲。”

    男人沉默的思考了一秒有余才听出对方说了什么,对阿威亚戟来讲毫不讨喜的名字又一次阴魂不散的出现。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刚刚获得的手臂,大好的心情也打了折扣。

    “所以呢?这个跟你脸上的伤有关系?”

    段霁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仿佛置气,嬉皮笑脸的咬他脸颊:“有。”

    “他母亲是出类拔萃的机械师。洛兰迪内我能找的除了她就只剩下军营的研究院。”她解释,“但寻求后者很麻烦,相信他们也不会接受……”让军营给曾经被他们卸下手的俘虏订制义肢简直过于荒唐了。

    阿威亚戟讽刺般笑了笑:“难道那位女士就会接受?”

    对方摇摇头自嘲:“没。谁让我成了个抛弃她儿子的混蛋女人呢?”

    所以那天她确实去见了兰克,只不过不止两个人。

    不知道段霁月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的这些,让他重获双手并非易如反掌。阿威亚戟一言不发,像睡前听故事的孩子等着女人娓娓道来。

    “不过因为兰克的原因,我跟她交情不浅,貅这么能说会道也是因为她。所以你不要担心,我没有被她施暴。”她说着连自己都逗笑。

    “我能让她帮我……帮你做这副义肢,自于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段霁月的手顺着男人的腰腹顺势而上,停在两团柔软的胸肌上,百无聊赖的揉弄起来,而事后懒得动弹的阿威亚戟任由她上下其手。

    对方慵懒的亲吻他的下颚和唇角,光天化日下直白的厮磨:“她玩腻了赌场的游戏,所以我陪她去赌拳。”

    这样已经足够明显了,她所说的陪赌可不是坐在她身边帮她看牌这么简单。这是非常明显的刁难。

    段霁月也不会告诉他,重新站在那个像角斗场一样的鬼地方时自己有多恐慌难堪——这个藏在虚拟影像外貌下的女人满头大汗,如果她是第一次去,或许会赢得更稳妥一些。

    所以那几天她不敢回家,结束后最先去的是崔无的诊所。比阿威亚戟现在见到的恐怖更多,血从额头眼角流进嘴里。

    一开始觉得后悔,为个男的挨揍真不值。但是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机械师说算了吧,段霁月又不信邪。她经常做梦梦到这个乌烟瘴气的角斗场。多少年了,它翻新了,甚至会给蒂娜缴税。她可以若无其事的路过,但站在里面的时候记忆翻涌而来,像不断冒着恐惧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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