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麻醉品)(1/1)

    梦境是现实的倒影,梦里我依然被藤条鞭打,睡得不踏实,终于清醒过来,外面已阳光灿烂。

    昨晚失去了意识,醒来的地方是客房,普通但豪华的房间,有床,有沙发,有衣柜,甚至还有电视机,我原以为这一年的住处是隔绝一切,连声响都不被放出的牢笼。

    这让我糟糕透顶的心情稍稍平复了。

    出了房间,扶着楼梯向下,医疗箱搁在底层客厅茶几上,我翻找了一下,取出消炎的药水,缓慢挪进浴室。

    镜子里,后背到臀部密集纵横着发紫发红的伤痕,臀部几处破皮凝结着血块,像健美表演中擦过橄榄油一般,肿胀发亮。

    擦了药,吞下止疼片,我将浴室的浴衣盖在身上趴在沙发上休息。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已经黑了,真的睡得太久了。

    伤痛好了一些,我开始觉得饿,一旦想到这个问题,身体也诚实的因为低血糖而酸软乏力。

    我直起身体,发出牵动伤口的吸气声音。

    灯亮了。

    陈炎不知何时起就在房间里,如鬼魂悄无声息的观察我,他走到沙发旁,手指插进了我的发。

    “醒了?”

    我不觉得这时候应该出声,但躺在那里显然不合适,于是从沙发上爬下,裹着浴衣站在他面前。

    “衣柜里有给你准备的衣服,换上,去吃饭。”

    “但今天不是……”我的话未讲完就断了。

    今天是除夕,他不是官宦子弟,大家族的孩子吗?

    “不快点,你就这么出去吧。”

    衣橱里清一色的休闲风,很像我穿衣的风格,当然,除去吊牌上的价格。休闲服穿起来很方便,松紧带拉过肿胀的臀部,扣在腰间,不会生出过多细碎的痛苦。

    我拿出一件最厚的蓝色羽绒服,裹在身上,拉上拉链,将脖子完全藏起来。

    轻微的羽绒腥味,柔软而温暖。

    倘若是几年前与爷爷住着,冬日最冷的时候,不管我去上课,还是去和学校的哥们疯,他都要揪住我的领子,一边教训我不要鲁莽冒失,一边给我裹上围巾塞进羽绒服里,再将拉链拉到我下巴。

    我照例要抱怨两句。

    回想不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抱怨呢?

    陈炎看到我包成粽子的造型,左眉微微挑起:“开车过去,至于么?”

    我低声说:“怕冷。”

    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开门出去了。

    安静的从电梯下到车库,经过冰冷的通道,他的皮鞋嗒嗒嗒的发出声响,显得四周更冷清。

    七点半的除夕夜里,人们大致都在家里或酒楼团聚,这段路一直到了他的车位,除了如同孤魂的他和我,空无一人。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因为臀部受力而反射性的挺胸吸气。

    “别做多余动作,不然在这里办了你。”

    我回头见他发动马达,一边热车,一边用点烟器点了烟。

    我系上安全带,他启动了车子,大概嫌路上过于冷清,陈炎扭开了广播,但今天晚上电台没有节目只轮播着歌,于是静静听了一路的恭喜发财。

    酒楼是普通偏上的社会餐饮,他似乎是常客,一进去正好碰上大厅里的老板娘,她笑脸迎人,让迎宾带他去里面的包房。

    包间的陈设如它的名字“花开富贵”,不管是灯还是墙饰,亦或屏风沙发,处处是金黄鎏金,凤凰牡丹,地方也宽敞的很。

    室内温暖,可坐在供十二人用餐的空桌子旁,总觉得不太舒适。

    “是还有其他人吗?”

    他不说话,脱了外套,对门坐着主位,抽烟,看手机,我便也只好跟着玩起了手机游戏。

    包间隔音尚可,不过这里实在太安静,时不时能闯进几声大笑。

    不多时,凉菜先上了,接着热菜也逐一上了,并没有客人再来,老板娘竟还抽了时间进来和陈炎敬了一杯酒,从在大厅开始,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

    菜都是酒楼年夜饭常有的,从凉菜到点心一应俱全,这些服务员只敬业的端菜进来,全然不感兴趣十二人份的菜式只有两个客人。

    上了热菜后,陈炎就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表情既不像觉得好吃,也不像觉得难吃,仿佛只是在做着惯例的事情。

    我一天没有吃东西,很饿,没怎么注意他,到吃饱了,才发现他在看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抽着烟,微眯着眼睛,嘴角上露着浅浅不明含义的冰冷笑容:“想问什么?”

    我摇摇头。

    他走过来,踱到我的椅子后面,因为椅背受压以及身体的热量,我知道他紧贴着椅背的另一边,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擦掉了溢出的汗水。

    “很热?”

    “不是。”

    “那为什么出汗呢?”

    我不喜欢他的抚摸,那不只是带有色情意味的触碰,更像是在打量计算猎物的体积质量,以及受伤程度。

    “痛,”我说。

    他把他的烟塞进我的嘴里。

    “吸一口,”他的声音很轻,也可能是墙壁外传来别间包房的欢笑声太响了,“对镇痛多少有点用处。”

    我抽了一口,很呛,很刺鼻,忍不住咳嗽起来,引起了他的笑声。

    他催促着:“再吸两口,没有骗你。”

    我不会抽烟,但没必要和金主为这点小事冲突,品味着刺痛喉咙的烟气,将尼古丁和焦油抛进自己的肺里。

    他没有骗我,过了几分钟,由于坐姿挤压的腿根部的肿痛似乎减轻了,除此之外,我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黄色的灯光,以及艳俗的布置有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在比这里小得多,但同样艳俗的荣兴的包厢,曾经有一家人很开心的吃着年夜饭。

    “陈先生,你为什么不回家?”放松了警惕的我,随口就说出了疑问。

    陈炎把凳子拖到紧挨我的地方,坐了下来,脱去我的套头毛衣:“你说一边向当权的家长表达孝心,一边充满亲人关怀的炫耀自己的那种,家庭聚会吗?哦,在明天。”

    “真羡慕你,”我被他脱掉毛衣,有点冷,抓住了他解我衬衫的手。

    “大麻很舒服吧,舒服的开始露出真实的你呢,”他剥开我的手指,继续干着活,直到将我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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