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坦白(2/2)
??“就在我们吵架的那天啊，我本来还想跟你说的，但你那时已经气疯了。”
??虽然何栎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了欧崡患病的事实，但他还是难免陷入了两难中。回去的一路上，他一直都在纠结是否该向欧崡坦白今晚的一切。
??“你知道你爷爷在三年前找过我吗？他为了要让我离开你，故意提起你的风流史，而且还不断地在我面前贬你，可你有见我就此嫌弃你、不爱你了吗？”随后，何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还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嗯。”
??所以待他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一脸不安、手足无措的欧崡。
??“但是，我在某天起床的时候，看到睡在我身边的你，突然就萌生了想对抗它的念头……于是我开始吃药，但依旧不肯接受白译声的心理治疗，所以我一听到你要离开我时，我还是……还是发作了……”
??他早已理好情绪，止住毫无意义的泪水，眼神无比坚毅地望着白译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欧崡吗？”
??何栎立马拉住人，若无其事道：“去哪？陪我聊会儿天。”
??何栎对他的打趣不加理会，语气平缓且清晰地说出了心里话，“我爱他，就只是因为是他。”
??“后来你走了，我疯得更厉害了，我觉得这世界都是黑的！都是烂的！我当时恨死你了，我恨你为什么一走了之，把我丢在这个炼狱中……于是我就这样……产生了……产生了不好的念头……以为那样就可以……就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
??白译声见何栎这般义无反顾，除了暗中感到庆幸之外，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欧崡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但始终都侧着脸，没有正眼瞧他。何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就想将他的脸摆正过来，但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何栎却有些呆住了。
??“然后，我就好像被上天眷顾了一样，跟你走到了一起……”说到这里，欧崡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他第一次在欧崡的眼中，瞧见了一种近乎极致的恐惧、慌乱和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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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欧崡藏药瓶的行为或白译声的言辞中，他都可以感受到欧崡讳莫高深的强烈决心；不过，正如白译声所言，遮遮掩掩终究只会适得其反，他不想欧崡一直都生活在这种不安全感中。
??“后来我积极配合治疗，发誓只要一天没有痊愈，我就不能来找你。但是……哈……我办不到，我太想你了……我怕你有女朋友了，我怕你结婚生子了，我更怕你把我忘了……所以我就故意寻个由头，来滨州了……”
??“他找你？什么时候的事？”欧崡相当惊讶地问道。
??何栎见状，立刻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随即含笑道：“算了，见你这么合我眼缘，我就勉强收下吧。”
??欧崡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吐出了一句“对不起”而已。
??可怎知何栎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还非常从容地回应他，“他若真的对我起了杀心，那他应该也没有求生意志了吧，那正好，你可以把我俩埋一块儿。”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白译声含笑道。
??说完，白译声便再也没有说话，由得饭馆内的喧哗声填补进了这段沉默中。
??这下欧崡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因为他看何栎的反应，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欧崡报复性地捏了捏何栎的脸颊，“你还好说？！你怎么会写那种东西！还‘摆脱魔爪重归自由’！你说我能不气吗？！”
??这时，何栎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故作不悦状，“但你没有向我坦白病情，这要放在商品交易中，是要被退货的。”
??欧崡哽咽道：“这些年来，白译声都会强迫我去找他、逼我吃药，但是我的病况始终都没有好转，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摆脱它……毕竟对我而言……没差……”
??白译声没想到何栎竟有这般另类的想法，于是忍不住笑骂道：“妈的，疯子配疯子，真他妈的天作之合。”
??“欧崡，我不要你的道歉，没有意义。我只想要你跟我坦白而已。”何栎抓住欧崡的手腕，颇为不解道：“你以前经常跟我说，在你面前无需隐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为什么现在身份对换了，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平等、忠诚、经久的关系吗？”
??何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欧崡，仿佛只要这样便能把那走失的灵魂给找回来似的。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还好说？！你那时需求那么大，我每次都被你弄得腰酸背痛的，逃又逃不掉，还不让我写写字，发泄发泄吗……”何栎委屈巴巴地控诉道。
??“没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且又不可思议。无论是那个为我扫除一切屏障的男人，亦或是那个不堪一击的病人，都是我爱的欧崡，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个颠覆性的变化，让何栎不禁怀疑上帝是否在某个瞬间置换了这具身体的灵魂！
??白译声不禁感到十分有趣，于是故意挨近何栎，眯起眼睛恐吓道：“你就不怕他哪天发起疯来，把你给杀了？”
??何栎见事已至此，干脆坐到欧崡的身边，想跟他好好地聊一聊，可怎知他才刚走近对方，对方却好像见着鬼似的弹了起来。
??白译声微诧，但还是故作轻松道：“倒也不必向我说出你们的闺房之乐……”
??何栎忍不住蹙起眉头，略微抬高音量道：“我不要你的道歉。”
??“不！”欧崡立刻反驳道。下一秒，他便紧紧地将何栎拥进怀里，嗓子喑哑道：“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当时就是疯了，以为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对不起……何栎……对不起……”
??“说完了？”何栎问道。
??何栎深吸了口气，一边轻抚欧崡微颤的背，一边默默聆听着对方封尘多年的独白。
??不过就在下一秒，何栎却忽然发声了。
??“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会让他得以健康地享获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何栎勾起嘴角，神色自信且从容地补充道：“你的担心，只会是虚妄的。”
??询问之下，何栎才知道原来白译声掐着点，在他快回到家的前十分钟，把刚才的对话录音发给了欧崡。
??“白译声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了追踪器，所以很快就找到我了。他把我打了一顿，还骂破了喉咙，但让我清醒过来的，还是你……”
??不过就在何栎还在举棋不定时，另一边的白译声却帮他走了那步棋。
??“退货？！你……”欧崡有些急了，但又不敢胡乱开口，活像个做贼心虚的奸商。
??“行，是我的错，不过我有件事想向你澄清一下——我现在的需求也一样大！”语毕，欧崡便将人一把扛上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去卧室“澄清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