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醉酒(2/2)

    那快哄哄啊!

    她说很晚了不知道去哪。

    沈铨趴在床上,大方地往里挪了几下,让出空间,抬起一半被子。

    圣诞节的清早,陆冉揉着腰爬下床,她今天还有工作,十点之前要到博览中心。她回房拿包换衣服,临走前不放心地给沈铨掖好被子,冲了一杯维C泡腾片。

    沈铨深吸一口气,你不需要陪我。

    她是坏人,她欺负你,还欺负我,以后要离她遠点。陆冉说。

    周围的人纷纷扶额,见过嘴笨的,没见过这么戆的。

    陆冉哀嚎一声,懊恼地捂住额头。她居然把这茬忘了!彭丁满说过沈铨跟耶稣一个生日,生来就要做大事。

    说什么?

    真是服了他这只醉鬼,平时怎么没看出任性又幼稚。

    人流量少了一半,陆冉的工作也相对减轻,签到的活交给当地政府的文员妹子,曲秘看她这几天太累,让她明天上午放半天假。因为外宾要过节,下午三点半展会提前关闭,她没回酒店,背着双肩包打车去南站,买了张去苏州的高铁票。

    《埃涅阿斯纪》: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名作,《尼伯龙根之歌》:古德国史诗

    陆冉一头黑线,没想到遇到标准台词了。

    两人刷身份证进站,一辆高铁,不同车厢。

    周围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陆冉尬得想把他塞到洗手间里,她不认识这个丢脸的玩意!

    沈铨很自信地说:所以我给她一张卡,让她在楼下开间房,这么晚了,她去酒吧不安全。

    又跟陆冉说:小姑娘注意点,跨年扒手多。

    坐在候车大厅里,陆冉捧着电子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上了趟厕所回来,五点十分,开始检票。

    让她离我遠点。

    她收起电子书,戴上耳机听音乐。

    陆冉右手拿着电子书,左手插在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书。

    你陪我睡,我就快乐。

    你怎么在这?他恢复了素来的神态,即使和她说话,神情也带着一种惯有的冷峻。

    你笑我。他更生气了,搂着她的脖子一通乱蹭,你不要笑,冉冉

    没事别在车厢里晃荡,这是不守社会公德,侬晓得伐?

    她唇边露出笑纹,似是觉得这个回应很傻,沈先生,我不是每件事都要以你为准的。

    *

    陆冉的座位靠过道,看了会儿书,心不在焉地从《埃涅阿斯纪》翻到《尼伯龙根之歌》,身边多了个人影。

    听了半首,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

    然后她把我钱包扔在地上。沈铨有点生气地说,她怎么能这样呢!

    陆冉翘着二郎腿,我回家啊,不就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嘛。

    他走到长长的队伍后排着,陆冉站在另一列,和他并肩。前面检票的速度很慢,他的手动了动,试探着伸出,然后尴尬地悬停在空中。

    扑哧一下,她想象着那个场景,捂着肚子笑了好半天。

    她摸摸他的头发,什么也没给你准备,虽然很生气,还是要跟你说,生日快乐。

    你没让她赶紧走?

    开车倒计时:2

    他睡得很沉,眉头锁着,嘴角也耷拉着,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陆冉往他怀里塞了个枕头,他低低梦呓,表情舒展了几分。

    干什么?陆冉头痛。

    有人问:小伙子,惹女朋友生气了?

    【尊敬的沈先生,在您生日之际,特通知您本站商品八折优惠】

    沈铨一僵,手从行李架落到椅背上,想要抚她的发顶,终究忍住了。他默默受了几道乘客怀疑的视线,低头跟陆冉读了几页书,半晌,道:吕狄格马上要死了。

    沈铨点头。

    他顿了顿,又道:吉塞海尔也会死。前者的死亡预示道德和法律义务在中世纪政治制度下无法并行,后者代表牺牲在权术和古典法律下的高尚心灵。

    他继续说:他是全诗我最喜欢的人物。

    沈铨说:对不起。

    然后?

    陆冉好容易止住笑,脑子里蓦地灵光一现,恶意戳了一下他淤青的背,哎,你不敢接电话,是不是在怕,我会让你见你爸爸?这是什么鬼,她一定要搞清楚。

    她放下kindle,沈铨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黑围巾,仪容崭新地站在面前。

    昨天开幕式是最任务最重的一天,后面就轻松了,她没睡好,恹恹地穿着平底鞋坐地铁去博览中心,郭参和曲秘已经到了,正在迎接重要来宾。

    喵喝多了屋里很乱是他摔跤了,女配故意没收拾,在房间里等他洗完澡再走。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发梢水珠润得瞳仁湿漉漉,认真地说:我不快乐。

    陆冉发誓,沈铨要再敢喝成这样,她就把他从十七楼丢下去。

    陆冉明白几分,看他跟白天判若两人的样子,心就软了半截,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决定权在你。好了,我不问了,你先躺下。

    陆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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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铨辩解:我跟她说了。

    她把我扶到浴室了,我就关门,不让她进来。他歪了一下脑袋。

    他不说话,痛得闷哼,紧紧抱着她不放手,不要提他

    我上班去啦。她不管他听没听到,打了声招呼。

    不快乐就不快乐吧,没人逼你高兴,赶紧睡觉,别瞎想。

    你在听什么歌?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走冉冉沈铨像是听见了,闭着眼喃喃。

    她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解锁上闹铃,顺便瞅了眼通话记录。最近一个电话是她下午那通,他确实没打给别人。屏幕上亮起消息提示,是个广告邮件,陆冉的眼神顿时凝住了。

    幼稚园儿童没资格说话。陆冉毫不犹豫地带上门。

    高铁空调足,他把风衣脱下来挽在右臂,左手扶着行李架,里面高领毛衣还是纯黑的。车厢不停有人走动,沈铨只能在顶头和中间反复走,陆冉身边坐个上海阿姨,见他老是幽灵般飘过来,把雜志一放,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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