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防线(上车上车)(2/3)

    “啊,我都没做。”他攥着我的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我的手背。我看了一眼他的小动作,目光又锁在他的脸上。

    阿维放下手,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以他的身高可以轻轻松松地腿一弯便可坐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有慌乱,只是比起手机,他更对我主动找他感兴趣。

    “满意了吧?”

    我靠近他,手抬起来,他立即把我的手在拉链前抓住,紧紧握着。“做什么呀?”他问,银色的金属拉链晃动了一下,折射着阳光。

    我皱了皱眉头。

    我皱起眉毛,摆出“你有病?”的嫌弃表情。

    我解开隐藏状态,点开,密密麻麻的照片铺天盖地地占满屏幕,你争我赶地蜂拥进我骤缩的瞳孔里,指尖僵住了。每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的我,看书的、食堂吃饭的、走路的、换衣服的、思考的、走路的、说话的、打哈欠的、流汗的,睡觉的……以及好多模糊的照片,无一不是偷拍的视角。

    我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阿维觉察到什么,敏感地直起身体凑过来看,怔住了。

    我看见他的手机屏幕里对方又发来一句话,另一个好友的消息也从顶部掉下来。有什么念头浮上心头。

    我扫了一眼屏幕,他和朋友不知道在聊什么东西,都是些口水话。

    “有病吧。”我骂他道。珍书愣愣地看着我,一脸茫然和诧异。

    我瞥了一眼他,余光里发现他的手松松握成拳头,大拇指摩擦着食指关节。

    屏幕的光熄灭了,我递到他面前命令道:“打开。”

    不满变成了撒娇,阿维撅了撅嘴:“你看我就不允许我看你了吗?”

    “哈?”乌里惊讶地瞪着眼,他看到了我,自顾自猜测了番。然后,他很突兀地问我,开玩笑的口吻,“阿西,要不你替他上吧。”

    阿维来开脖子处的衣领,翻下来露出锁骨的中间,不入流的英文依然清晰可见。马上,他又拉了回去。

    沉默良久,他开口:“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阿维从楼梯口跑上来,似乎要取什么东西,头发被迎面的风吹起,露出白净的额头。我去教室后的小阳台洗抹布,叠好晾在栏杆上,走出来一边看着他在书包里捣鼓,一边抽出纸巾擦手上的水。

    我脑袋里嗡嗡的,血都冲向头部,忍无可忍:“阿维,你别太过分了。”

    “嗯。”我淡淡道。

    我退出微信,点开相册,走马观花地往下拉,浏览着他的合照、风景照、截图、自拍、表情包。无聊。我按到了某个角落,忽然之间,跳出的窗口中一个系统名字抓住了我的眼球——隐藏相册。

    “也没有啦。”

    “偷偷带手机,没收。”我心定神闲地说,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除了长辈没人在乎的把柄。

    我长按相册,把它给删了,阿维惊呼了一声,要夺过手机,我手臂一闪,躲过了他。他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瞪着不再存在的相册。我想继续骂他,但发现教室里的另一个同学正抬头观望这里的情况,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不还呢?”

    阿维眨眨眼,好心情像浪潮一样退回去了。他呆呆地没有说话,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

    我翻看着他的社交聊天记录,男生、女生,说的话题没头没脑的,我一知半解,也不想去懂,我想窥探些什么,有点兴奋,有点黑暗。窥探他的世界,他的想法,他在别人面前的形象,满足阴暗的窥视欲。同时想要抓到些把柄。

    他笑了一下:“他俩在谈恋爱。”

    “你呢?”我说,“该不会背地里也在偷偷早恋吧。”

    “哥……”他张了张嘴,做错事被发现般怯怯看着我。

    我啪的一下把抹布甩在围栏的横截面上,又冷又怒地瞪着他。你再说一遍?我用眼神威胁道。阿维后退两步,手指挠了挠耳朵后侧,忙辩解:“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我瞥了眼他:“谈恋爱的人很多吗?”

    我读着新的消息:“她放学就直接走了,理都不理我。”我挑了挑眉,扫了眼对方名字,陈大鹅。陈磊?陈子非?我问,“谁呢?”

    阿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起来有点无奈,脸上写着“你说呢?”的问号。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收回目光,不想再和他眉来眼去的了。

    我注视着手机屏幕,道:“谁知道你整天都在玩什么呢,都带进学校里了,我总得检查一下,对吧。”

    终于挨到放学,同学把桌子合得砰砰啪啪,收拾书包神清气爽地离开教室,有些留下来做作业,还有些扔下书本跑去操场打球。我得做完值日才能走,擦栏杆、拖地、扫地,慢腾腾地干完活后,教室里没剩几个人了。

    阿维语气冰冷地说:“不去了。”

    阿维从书包里翻出了手机。周六很多同学都会偷偷带手机。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窥视他的社交世界,仿佛在旁观强盗在肆掠别人的村庄。

    我咬牙在阿维耳边低声咒骂:“你这个变态。”

    我觉得阿维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在最后节自修课时,我在门口和一起提问回来的珍书讨论题目,阿维不知从何处出现,按下我的领子,吓得我差点叫出来。虽然别人不一定觉得是吻痕,但中学生总会喜欢开玩笑和胡思乱想。

    他伸手撩我的领子,我反应迟钝地捂住脖子,但还是被看见了。那个吻痕还在。从阿维愉悦的表情里我读懂了事实。

    僵持了几秒,时间感觉被拉得很漫长。他耸耸肩说“好吧”,就晃到我身体正前方,以防两侧人窥见。我的背部靠着被擦得有些湿润的栏杆,凉风吹着我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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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打字,几乎是正大光明,反正此时教室里也没几个同学。我无声地走到他身边,把手机一下子抽走。阿维愣了一下,手还在空中保持举手机的姿势。

    阿维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眼神在思索些什么。我举着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用指纹解开锁屏。屏幕再次发出亮光,如短暂休克的动物安静地活了回来。

    “算是吧,”阿维歪了下头,凑到我耳边悄悄说,“德子在和八班新来的实习老师搞暧昧。”德子是我们班最高的男生,跳远很厉害,是体育特长生。

    生气了?我觉得很可笑。

    “看不出来吧?”

    “下次不敢了。”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可以还给我了吧。”

    阿维笑笑,让珍书别介意:“我哥他就喜欢大惊小怪。”

    “陈磊和韩悦闹矛盾了,韩悦不理他,他就找我吐苦水了。”

    他贴得我很近,我左手按在他的胸口将其微微推开。

    我气得想揍他,他却一闪就进教室了。教室里有些同学抬着脑袋在看我,令我有些尴尬。

    “嗯?”

    门口传来脚步声,乌里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催促阿维:“你怎么还不来打球,就差你了。”

    “找你的人还蛮多的。”

    “没什么事情,就是些闲话。”

    阿维喉结滚动,垂着眸,睫毛掩着漆黑的瞳孔。

    “哈?”我露出揉杂着一言难尽和困惑的复杂表情。

    “检查。”我沉着声音,“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擦掉或者用创口贴遮住呢。”

    一排排一列列的方格宛若巨大的昆虫复眼,紧紧凝视着我。

    他轻声说:“对不起。”

    “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会不会是裸照什么的呢?

    “反正你都看到了吧。”我愤愤转身拿起抹布继续擦栏杆。

    阿维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

    可恶,他就是在故意报复我!

    我咬紧后牙槽,努力在珍书面前保持平静。其实令我最不爽的是,阿维以前虽然也爱玩闹,但对我还保持着对兄长的尊敬,可最近却开始时时冒犯我,做出对我而言不敬的举止,好像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削弱了。心里不油地产生了耻辱感。

    他会跟别人说起我,因为我是他的哥哥,生活总会有个部分缠绕在一起,就同两株藤蔓种在一块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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