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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晚上的夜话,束同光看容易的眼神都存了几分同情的打量。

    “我觉得我们已经叨扰雍姑娘一晚了,今天还是回家吧?我父亲几天没有看到你,很担心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容易决定迅速带束同光回家,可不能留在这里继续接受雍怀瑜的荼毒,昨晚都开始考虑给他下药了,这要是让两个人继续呆下去,清白不保。

    男人的清白都好说,男人能有什么清白。他怕束同光信以为真,最后失去了自己的清白。虽然是还未过门的妻子,他也决定此生只娶这一位妻子,双方父母也点过头,但是婚前就失去清白,可不是什么说笑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谁还会尊敬这位少奶奶?

    束同光摇摇头,她不肯回去。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说上话,又有趣的知己,她怎么会点头回去?

    容大少爷劝了一上午,最终也只能顺着未婚妻的意思,独自回家。

    “你说我们今天就启程出发行走江湖好不好?”束同光兴高采烈的问,她可算把瘟神送走,接下来她决定寻找自由。

    雍怀瑜倒也多少明白这种心情。

    她已经坐在那里开始思考要睡什么样的男人才不枉此生,一定是高大帅气,活好不粘人的。只要一夜你情我愿,过后甩开手谁也不认识谁。

    雍怀瑜忍俊不禁说:“你当江湖是什么青楼吗?”

    “难道那些大侠不喜欢这种事?”她看过的话本都是那些大侠遇见了一位女子,留下一段露水姻缘。

    她摇摇头对束同光说:“那些大侠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啊。不是每个大侠都像是传奇小说里那些人一样。江湖说白了呢,也是人组成的。有多情的人,有无情的人,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人。有人把义气当成墓志铭,有人把利益做成通行证。”

    束同光叹口气说:“我知道这城里有一家园子,里面只接待女客。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把第一次交出去?”雍怀瑜有点想不通,她自己的第一次包括接下来的那些次都不是什么美好体验,所以早早地就对这种事失去了想法。

    她正色说:“我为什么不可以把第一次交给我选择的人?难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就只能和他在一起吗?自古以来都是盲婚哑嫁,大家都是稀里糊涂在一起,我难道不能选择一个我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吗?”

    话,也没有错。

    为什么要把第一次看成一种荣誉?女人将第一次献给丈夫,就像是被献上了祭坛。为什么女人不可以自己选要怎么做?哪怕只是给陌生人,或者给一根木棍?

    雍怀瑜第一次真正的正视眼前的女子,不是作为一个叛逆的,与众不同的个体,而是真的作为一个女人去看另外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人去看另外一个人。

    束同光真的叛逆吗?她选择如何处理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错吗?她本就拥有对自己身体的权利。她并非只是为了气父亲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也不是为了赌气而一时头脑发热的去做这种事。她是认认真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不是妻子,不是母亲。她做出了选择,她选择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喜欢的人,或许这种喜欢很肤浅,只是喜欢对方的眼睛,对方的唇,对方的声音。但,这是她从未曾有过的选择,她选择了,为何要反对人去做人呢?

    “我知道了。园子在哪里?”雍怀瑜问。她虽然不喜欢这种事,但是她决心保护束同光这个愿望完成,她希望束同光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第一次。

    两个人约定明天就去,去那个园子里。

    雍怀瑜下定决心,不管是有人认出自己也好,还是最后和容家撕破脸也好,又或者是接下来不停的逃跑也好,她都要去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是人对于另外一个人,在那样的时代里,一次共同完成的抗争。

    事后会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可怕的吗?

    束同光觉得自己和雍怀瑜,原本是同一块碎片,出生之后不幸失散,现在又因为命运的巧合重新拼在一起。人生因此而完整,也因此而拥有意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乐平公主的人在嗅梅园已经潜伏了一周左右,连雍怀瑜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到底来京城做什么?”乐平本以为她来京城是为了将谈家斩草除根,谁成想已经这么久了都没动静。她有意让嗅梅园有一些非常容易进去的漏洞,就等着雍怀瑜自投罗网。前几天还想着雍怀瑜也不过如此,这么久也没来。现在已经开始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她耍了。

    云春看主子心急,便上前说:“要不要属下带队,摸查京城各个地方?”

    “不必,她既然想玩玩,我就奉陪。还不信她能缩在京城一辈子不出来。”乐平公主咬牙切齿的说。素来只有她玩弄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玩弄她的时候。偏偏这个雍怀瑜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任凭她天大的本事,也只当成一拳打在棉花上。

    乐平先是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急躁,然后说:“这帮江湖中人依我看也是些废物。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出来。京城才多大点地方。”

    京城是小,那是相对于皇宫来讲,皇上坐拥五湖四海,别说京城小,就是天下也是小的。一个人长久习惯于宏观的视角,突然将目光凝聚在一个点上,就会觉得这个点有多么的狭隘无聊。

    “玉蝉,既然是容家最先发现这件事,你就去容家走一趟,探探口风。”乐平公主吩咐身边的得力干将去容家走一趟。

    傅玉蝉秀眉一皱,问:“您是觉得容家和雍怀瑜达成了某种协议?”

    “恩。我听说雍怀瑜单独给容家留了一封信,然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如果不是想和容家达成协议,她何必多此一举留下信给容家呢?”乐平说。她早就在雍怀瑜留信的时候开始怀疑是不是容家有什么对方想要的东西,不过谈家也刚来京城,这个时机也太凑巧了。谈家和雍怀瑜有仇,她杀人灭口也不足为奇。所以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谈家了。

    现在谈家四平八稳没有动静,那就只能是容家那封信有问题。

    如果一开始雍怀瑜就利用谈谈一家做烟雾弹呢?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谈家,然后她趁机完成和容家的交易,溜之大吉。神不知,鬼不觉。最后大家也只以为她是和谈家过不去,而不疑有他。

    乐平公主思量至此,反倒是对雍怀瑜这个人的兴趣多了起来。她不同皇兄,她只对能被称为对手的人有兴趣。一步一步的设计,一步一步的将对方引诱到陷阱里来,一步一步将对方拉入深渊,一步一步毁掉对方。她想到这里,就兴奋的眼睛里冒光。

    “公主,恕我直言,雍怀瑜这个人是个不稳定因素,您最好离她远一点。”云春看出公主要做什么,一旦露出这种目光,就意味着她要彻底毁掉对方。但是雍怀瑜这个人,是毁不掉的。

    有些人你并不认识,也不了解,但是你只要看向她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是无法摧毁的。雍怀瑜就是这样的人,她就像是钢板拼成的盒子,无坚不摧,无物可摧。

    这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看到坏男人,你可以通过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举动看出来。只要看几眼就知道,你是无法改变一个浪子的。

    不过若是乐平公主能放弃这个念头,那乐平也就不是乐平。

    她说:“如果你在容家听到什么,就传信回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位雍怀瑜。”

    玉堂并不支持这样的做法,不过她身为沛然宫大将军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替主子所有的决策擦屁股。虽然主子绝大多数都能听得进去大家的意见,不过这次恐怕很难。尤其雍怀瑜和以前那些人不同,她行踪不定,缥缈如云,看似每次都让你胜券在握,偏偏又能狡猾的溜走。她必须要做出第二计划来保证主子的计划失败以后还能顺利实施。

    “你听说过吗?海棠匕首还有一种传闻。”乐平对玉堂说。

    玉堂摇摇头。

    乐平笑道:“你知道为何我皇兄对雍怀瑜这么大的兴趣?”

    玉堂点点头说:“皇上一直喜爱这种跳脱不羁的女子,宫中娘娘多是聪明伶俐,能言善辩。雍怀瑜恰好性格对皇上胃口。”

    “若是放到别的姑娘身上我是信的,但是雍怀瑜我不信。曾经有传言,这把匕首出世之时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到时谁拥有这把匕首谁就能坐稳江山。不过这点一直只是传言。皇上喜欢的不是雍怀瑜,他喜欢江山。如果能坐稳江山,就是再娶十把匕首的主人都行。”乐平娓娓道来江山即将易主的消息,就像是邻里之间八卦的女人说笑话似的。

    玉堂立马问:“那何须雍怀瑜,只要匕首不就万事大吉。”

    “这把匕首据说蕴藏着一股杀气,只有配得上它的人才能拥有它,不然将会被匕首上的杀气反噬,最终妻离子散,身首异处。”乐平对世界上所有奇门武器都有些研究,所以她才更相信自己哥哥与其说要雍怀瑜这个人,不如说是要天下江山。

    如果雍怀瑜死了,这把匕首也随之流落它处再不出世是好的。如果雍怀瑜能被招安,做后宫的妃子,用匕首稳固江山也是好的。如果雍怀瑜不死,而匕首被毁,也是好的。

    说来说去,雍怀瑜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正如谈半佛也只是皇上案头的那么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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