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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惺忪之感,米加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装模作样的把视线投向床顶的百子福禄雕花,李琛道:“娘娘醒的真早。”
李琛又问道:“贵店的庖屋可有山楂?”
他的鼻子像山一样巍峨,闭着的眼睛弯弯的,像天上高高悬挂的月牙儿,眼眸上部是漆黑的睫毛,米加从未见过这么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李琛的皮肤也很好,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看不到,真真应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诗。
这两个因为早饭吵架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米加的不肖子孙何二与何永。
何二凑到李琛身边试探性的问道:“您可是李琛大人?”
十几个肉包子都吃了,还怕胡辣汤?米加道:“胡辣汤也是大歂独有的吃食吗?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
带头的男子对身后的小厮道:“想喝胡辣汤的跟爷走,想喝小米粥的跟何永走,老子绝不勉强。”
二人洗漱完毕,一起到楼下吃饭食。伙计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胡辣汤,这里的胡辣汤以羊汤打底,汤内配有细粉条、黄花菜、豆腐皮、木耳,羊汤配着作料小火慢炖两个时辰,一开锅就是一股浓的化不开的鲜香气息。
带头的男子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大歂,不喝一喝大歂特有的胡辣汤,难道还要喝小米粥?”
米加什么都爱吃,唯独不喜欢吃山楂,一看到山楂就头疼,李琛见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就让伙计端了一叠蜜饯,米加就着蜜饯才勉强把山楂吃完。
米加胃疼了半宿,这会缓过劲来了,困意渐渐袭来,歪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看着她甜美的睡颜,李琛也泛起了困意,怕她再次胃疼,他也不敢回房,就那么坐在床榻边上眯着了。
李琛道:“这个客栈的胡辣汤味道不错,就是味道有些重,也不知道娘娘的肠胃能不能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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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加食指大动,但由于昨天的惨痛经历,不敢放开肚子吃,只喝了大半碗胡辣汤就不喝了,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带头的男子道:“老板,给爷上二十碗胡辣汤,外加四十个烧饼。”
时值凌晨,天上的星子闪闪烁烁,仿佛会说话一般,夜幕中起了一层奶白色的雾,迷迷蒙蒙,温温柔柔,像一把小手抚摸着窗棱,也像一根琴弦,拨动着心田。
米加道:“大人醒的也早。”大约是山楂的消食能力太过于强悍,她一说完话,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他的头发又黑又长,斜斜的披在肩上,有几缕不听话的从额前一直垂到胸前,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长长的眼眸。
体型面貌发生巨变的何二一坐下就看到了喝胡辣汤的李琛,李琛这样的人,哪怕穿上乞丐装要饭,你也会觉得他是乞丐中的贵族,他的高贵气质是蕴含在骨子里的,即使他的衣着再低调,你也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
伙计道:“咱们附近没有医馆,离小店最近回春堂距这里也足足有十里地。”
身后的男子道:“你爱喝胡辣汤就喝,反正我得喝小米粥,我带的那十个小厮也得跟着我喝小米粥。”
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子道:“胡辣汤油盐重,不易克化,还是喝小米粥养胃。”
李琛点头应是。
说完以后身后的队伍中大约有五六个小厮站了出来,跟着何永喝小米粥去了。
李琛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米加睡得并不踏实,胃疼虽然缓解了一点,却没有大好,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她转过头,只见李琛靠在床柱上睡着了,像他这样谨慎的人就连呼吸声都比别人平稳。
米加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一小块山楂放到口中,酸涩的味道顷刻间就溢满口腔,她强忍着不适把山楂咽了下去,李琛道:“吃一块没用,您得把这碟山楂都吃完。”
伙计殷勤道:“有的有的,您尽管拿。”
伙计把李琛带到庖屋,李琛拿了一把山楂,放到锅内烧焦,烧好以后端回米加的寝屋。米加看着碟子中的山楂,口中直泛酸,她疑惑道:“这焦山楂真的能治积食?”
天还未亮,楼下响起一片喧嚣之声,伙计怕影响到客人休息,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新来的客人一点觉悟也没有,嗓门大的像敲锣,走动的声音像打鼓,果不其然,李琛被吵醒了。
十里地,确实远了点,即使骑上马打个来回也需要半个时辰。
何二的瓜子脸一下子笑成了一朵太阳花,他开口道:“大人在这里,我家老祖宗是不是也在这里?”
他来到楼下,值夜的伙计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李琛摇醒伙计开口问道:“附近有没有医馆?”
坐在旁边的米加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姨母笑,总算没有白白把何二养大,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自从米加跟着李琛的船队前往大歂以后,何二与何永这两个纨绔子弟就有了危机意识,家里的生意一直是米加打理,现在米加走了,作为何家的嫡支子孙,他俩不得不接手家里的生意,不接不知道一接吓一跳,原来做生意比掷骰子打叶子牌复杂多了,他们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原本西瓜似的大脸盘子,现在都瘦成了瓜子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