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揭露的真相(2)(1/1)

    慈爱儿童福利院是由宁安县在港乡贤赵开源在国家改革开放初期独资创办的一家民办儿童福利院。

    创办者的初心很简单,只是想让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个家,帮助这些孩子接受基本的教育,带给他们人世间的温暖与关怀,直到他们被适合的有爱的夫妻收养融入新的家庭,或直到他们长大成人步入社会。

    在这里有被条件优渥的家庭收养,重组家庭过上新生活的孩子,有刻苦学习被一路资助考上大学的孩子……..

    赵开源先生和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资助让孩子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吃上了米面鱼肉,逢年过节也能穿上新衣了。慈爱儿童福利院在当时,可谓是得到了社会的一片称赞,当地政府都对此进行了表彰。

    但是到了赵开源先生、福利院的院长先后去世后,管理人员换了又换,慈爱儿童福利院并没有在前人的基础上做的越来越好,反而还没落了。

    物价上涨开支的增大,让福利院开始削减日常支出,生活相比以前也更加紧巴巴的。文屿和方婷就是这个时期进来的孩子。

    薪资留不住人,大部分老师和照顾生活的阿姨都走了,文屿作为11岁的半大小子,因为比同龄人更早熟懂事,手脚灵活,洗衣缝补的生活杂事他经常都会包揽下来,为忙不过来的老师和阿姨分忧。

    “阿屿这么乖,以后肯定很多人家都抢着要阿屿咧”老师也总是摸着他的头,这么称赞他。

    他那时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抿着嘴笑,嘴上是个锯嘴葫芦,心里却做了很多期许,他想很快就会有一对和蔼的老夫妇来领养他,因为他的乖巧,他的懂事,他们待他会像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他们会住在一个爬满了爬山虎的矮红色砖房里,他会有一间属于他的独立的房间,清晨温暖的阳光会爬进窗户把他叫醒……

    但数数,他从五岁的时候来的这里,今年都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身边的孩子来来去去,他却还是在这里。

    “阿屿这么乖,以后肯定很多人家都抢着要阿屿咧”

    事实上,阿屿却没有人要。每次有意愿的夫妇来院里领养跟他们结缘的孩子的时候,他都会穿上自己最崭新的衣服,站在第一排,希冀的等待着有双温暖的大手把他牵走。

    但是一次次被牵走的,却是身边的孩子…….他被留下来了。

    “为什么谁都不要阿屿呢?”

    才来的前几年他还会为此沮丧,难过的在生活阿姨的怀里埋头哭,阿姨见他哭得特别委屈,就会不忍的安慰他一遍又一遍,“是阿屿的缘分还没到咧,阿屿再耐心等等,只是爸爸妈妈会来的晚一点而已。”

    “真的吗?不是阿屿不好?”他红着眼眶,抽噎着问。

    “阿屿模样俊,又乖又懂事,哪里都没有不好。阿姨最喜欢阿屿了。”

    闻言他又害羞的把头埋得更深了,心想和阿屿有缘分的父母快点来把阿屿带走吧,阿屿会做饭,也会缝补衣服,别看他年龄不大,但他已经能为家里做很多事了。

    可当某次院里联合县里举办一场大型爱心活动,县里很多领导和志愿者都来这里慰问,厨房里忙不过来,他偷偷溜去厨房,想帮阿姨和老师们打下手那次。他听到了阿姨和老师们谈论到他,叹了好大一口气,说:

    “可怜孩子身体生就得畸形哦,亲父母不要,来领养孩子的夫妇也是一听到孩子的身体畸形,不男不女的,宁愿要个差点的,都不要他。唉,阿屿那么想要爸爸妈妈,我都不忍和他说,真的造孽咧这孩子可怜哇!”

    “就是,阿屿聪明又水灵,要不是这身体情况,早早就有好人家收养了。”

    这种话他其实已经听过不下百次了,在他有意识起,村里人的异样眼光,指指点点就一直如影随形,伴随着他成长。

    他的身体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怪物。因为是个怪物,所以父母在他一出生就把他抛弃了。要不是被村里寡居的王阿婆捡到,他可能也就死了。

    年事已高的王阿婆就这样用羊奶米糊把他带大,虽然两人日子过得清苦,但文屿还是被好好带到了五岁。

    阿屿是阿婆取得名,不知道取名的缘由是来自何处,阿婆说他小时候哭得时候,她抱着他叫他“阿屿”“阿屿”“阿屿不哭了”他就真的会停止哭泣,然后亲昵的抱着她的手指入睡。不过后来文屿想,谁知道阿婆是叫“阿屿”还是“阿雨”呢,阿屿这个名真正定下来还是县里来的语文老师给他取的。“阿雨阿雨,哪个yu呢?”

    他迷茫地望着她,摇了摇头。阿婆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因器官衰竭去世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个字。况且阿婆也不识字,多半也只是随意叫叫。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她思索着,拿出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端正的大字,展开指给他看,“阿yu是这个阿屿”

    “是希望阿屿以后能成长为一个坚强的男孩子的意思,呃,阿屿记住了吗?”

    他点了点头,向老师保证,“阿屿很坚强。”

    “哈哈,阿屿真的是个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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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老师们会因爱怜而对他多了份善意,但孩子们不会。他们不懂,但隐隐约约会觉出‘他’是不同的。老师和其他孩子说他身体生了病,不能和他们一起洗澡。他的待遇算是独一份的,单个洗澡,单个上厕所。

    一开始传身体不好,然后是他得了怪病,以讹传讹,在孩子间最后他又变成了口中的“怪物”。

    他知道,肯定是有其他孩子嫉妒老师对他的关心,才在私下里给他编造了很多莫须有的事实和传言。但他也知道,他确实是个“怪物”。

    看着其他的孩子追打,疯跑在一起玩儿,他其实特别羡慕,他渴望有朋友,有愿意和他说话的同龄孩子。他已经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尽管他自卑又恐惧,但还是向往一个孩子拥有的正常童年。

    别人不愿理他,他又鼓不起勇气走出去,所以他只能远远的站在阴影里,用眼睛来追随其他人的欢声笑语。

    “他又在盯着我们看了,好恶心。”

    方婷听着另一个翻花绳的玩伴小声的嘀咕。闻言她轻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视线所在,确实有个瘦杆子似的男孩巴巴的望着她们。

    “他也想玩,我们喊他过来一起玩吧。”

    “不行!”小玩伴表情不愉的拒绝道,“婷婷,我们不能和怪物一起玩儿!”

    “我就要和他一起玩儿!”她嘟起嘴,不高兴的把花绳收起。她从懂事起主意就很大,最不喜欢别人反驳她。“我就是要看他哪里怪物了!”

    “喂!”

    “喂!”

    正午的太阳变得毒辣,再加上草丛里的蝉鸣叫得响得很,让他听觉都变得迟缓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

    “ ?”他抬头,突然挡在他面前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子,他认识她,她是才来福利院没多久的方婷,比他小两岁。老师讲过她的情况,她以前是住在县里的孩子,要不是监护人出事故去世,远房亲戚又没条件收养,是不会送到这里来的。

    她一来到这里,孩子们就总爱围着她玩儿,大家都说方婷见过世面,懂很多好玩儿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注意到他,还主动上前和他搭话。

    “你会玩翻花绳吗?我们一起玩儿”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紧张的有点结巴的猛点头,“我…我…会……好的…….”

    他颤着手,穿过对方的手指接过红绳,手指间快速翻飞,翻出新的花样。

    “这个是彩虹,很难翻的,阿屿哥哥你很厉害嘛!”

    方婷兴奋地拍手道。

    “不难的,我可以教你”他羞得脸色通红,声音却是雀跃的。

    他想要表现的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是第一个主动向他走来邀请他一起玩的同龄孩子。或许还将会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

    他会玩的不多,但他想把所有他会的都展示给她看,他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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