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所有心事，就是想你(2/2)

    “没有。”闻小屿说，“我一直在吃药，也在看心理医生。”

    到头来他只有落在闻臻身上，才能稳定地扎根而下，汲取养分生长。

    闻臻说，“你宁愿把自己憋出病，也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心事。”

    李清是最紧张的那一个。她再三确认闻小屿的病情，还带他做了全面身体检查，这才把人带回家。

    练舞房的门哒一声响，闻小屿看到闻臻走进来。他一下从垫子上坐起，百岁跳到一边。闻臻关上门来到闻小屿身边，也不讲究，顺着就在垫子上坐下。

    “去年得了神经性胃炎，医生的诊断是与情绪有关，后来又拿了两次药。”赵医生说，“病一直没好。”

    她反复说没关系，温声安抚闻小屿。闻小屿坐在床上，小心看一眼他哥，见闻臻也一直看着他，目光沉沉，看不清情绪。

    闻小屿又被一路送去了医院。都快赶到家门口的赵医生听了消息也只能一拐方向盘，往医院赶去。

    “我没有憋在心里。”闻小屿不得不解释，“我一直在咨询心理医生……我也想治好。”

    医生从病房出来，说闻小屿是犯了胃炎，这会儿还发起了烧，正在输液。

    赵医生和阿姨忙在一旁劝，闻臻也无可奈何，想起自己去年一年不与闻小屿联系，简直是他犯过最大的错。

    “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好。”

    那模样真像个小孩子，闻臻也是气笑，“我生什么气？”

    闻臻却绷着脸，“你觉得你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病就能好吗？”

    闻臻走过去，第一句话就问，“什么时候生的病？”

    他也意识到即使再挣扎也没用。当分离成为生理的痛感，面对自己便已迫在眉睫。

    那是无数次无声倾诉的爱意。

    他小声道歉，李清握紧他的手，勉强牵出一个笑，“没关系。”

    他还没开口，闻小屿就先一步开口，“你别生气。”

    闻小屿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想妈妈很伤心，闻臻也一定很生气。

    闻臻微微一怔，看着闻小屿。闻小屿垂下眼不敢看他，刚才控制不住把心中的话吐露就已是极限。他还想说我不想和你分开，迟迟不愿意回首都也是想再和你待久一点。自从那天你扔下戒指走了以后，我就......

    病房一时安静无声。李清怔怔的，闻臻则一言不发。闻小屿怕两人不高兴，又开口，“对不起，不该瞒着你们。”

    “对不起。”闻小屿喉咙干涩。

    闻小屿笑一下，那笑却是苦涩，温润的眼中盛着点水光，一时默然。闻臻把人抱进怀里，闻小屿的身体柔软，每一次靠近闻臻时的身体语言都充满信任和依赖。

    “为什么不说？”

    空荡荡的练舞房里，镜中是遥远的天际和园中错落的花草，猫在地板上漫步，两人对面而坐，呼吸交错。

    闻小屿病得气势汹汹，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一觉再醒后，烧就退了，胃也恢复平静。人没大事，只把一群人吓坏。闻臻开完会回到医院时，母子俩正坐在床上说话。

    他发一会儿呆，喃喃问，“哥哥走了吗？”

    水杯的水温烫，暖热了闻小屿的手心，让他清醒过来。他看向妈妈，望进女人柔和的目光。

    “心事......”闻小屿心口酸涩，情绪翻涌，“我没多少心事，所有心事......就是想你。”

    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耳畔。闻臻低头靠近过来，声音低沉，“等你这么久，才等来你的真心话。”

    可他心有所图，便受了缚，囿了界，从此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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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妈妈也变了。

    闻小屿刚退烧，人还迷糊着，被李清从床上扶起来坐着，捧着她递来的水。

    每一次他都没有选择信任他哥，即使他真的很想这样做。如果其中没有参杂爱意，他当然想依赖和撒娇。

    闻小屿醒来时，外头天已经黑了。他一动，旁边就马上传来妈妈的声音，“小宝醒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一行人进病房去，闻小屿发着烧，已迷迷糊糊睡去。李清坐在病床边，难过看着闻小屿。闻臻则在病房门口翻看闻小屿的病历，赵医生在一旁和他讲。

    晚上闻小屿一个人在练舞房练基本功，他练了一身汗，坐在垫子上休息。百岁在偌大的别墅里天天到处游荡，这会儿溜到练舞房里，在闻小屿脚边趴着。

    我原本已经好了。闻小屿心想，可你一说要走，我就又疼了。

    “别说傻话。”静谧的病房里，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紧挨，李清抚摸闻小屿的头发，轻声说，“小宝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李清着急，“你不要对弟弟这么凶。”

    闻小屿抱起猫，倒在垫子上，倒望着落地窗外花园的景色。像是特意想为他留出空间，妈妈没有像从前那样来找他说话，没有再总迫切地希望他能敞开心扉。

    闻小屿见他冷冷表情，不安道，“去年……大概。”

    李清一顿，后坐到床边，“哥哥没走，有急事开会去了，晚点他还要过来。”

    李清愧疚万分，只不停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闻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对母亲发火，“他什么时候得了胃病，你就一点没察觉过？！”

    闻小屿低着头，“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就病了。可闻小屿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博取闻臻的同情，尽管他知道他把自己折腾得可怜不像样，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支撑不下去。

    闻臻抬起他下巴，“你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