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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南倾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冷淡地说：“落月森林的异变，是从千年前，月亮坠落之时开始的。而羽族的祭月仪式是从几千年前开始的，对吗？”
云景心痛地看着变成一片火海的云天城，赌气般地不想说话。
风禾揪了揪云景的衣裳，给他一个“相信我”的眼神，鼓励他说清楚。风禾百分之百相信黎南倾不是冲动和嗜杀的人。他相信黎南倾火烧云天城，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理由。
云景别扭地扭过头，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黎南倾说：“如果暗月没说谎，那么暗月早就想让月亮‘鸿’坠落人间。所以早在几千年前就抛下月神鼎作为饵，再通过特殊的方法蛊惑羽族，让羽族产生错误的认知，一心想要打开连接月亮‘鸿’和兽人大陆的通道。”
风禾：？？？
云景：“不是，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黎南倾自言自语般说道：“血。亚雌的血是特别的。我暂时还不明白。不过，有了羽族的祭祀在先，月亮‘鸿’才会坠落。月亮‘鸿’是魔兽的来源。千年前兽神现世或者别的原因，总之，兽神将魔兽封印在落月森林之中，没有让魔兽毁了兽人大陆。千年过去，羽族的祭祀从未停止，而兽神的结界失效，力量一涨一消，暗月可以从羽族打开的通道出现在云天城，魔兽可以倾巢而出，祸乱兽人大陆。”
“照你这么说，我们羽族才是整个世界的罪人了？”云景神色变换，不仅心痛，还心塞。
黎南倾：“我只是不明白，小落羽对暗月到底有什么作用。小落羽的血为什么能打开通往‘鸿’的路。”
风禾和云景也陷入了沉思。
黎南倾：“还有小落羽从亚雌到兽人，也是个谜。”黎南倾在雪域城验证过了，兽人和亚兽人以及纯雌都不能修炼修仙界的功法，但亚雌可以。落羽既然变为兽人，不应该可以修炼功法。可事实恰恰相反。小落羽的身上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风禾弱弱地说：“阿倾，这件事我可能知道一些。”
黎南倾已经冷静下来，冷淡地说：“你说。”
风禾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让人改变性别的魔法和药剂，只是很少有人愿意用在亚雌身上。如果阿倾没说这些事，我可能想不起来落羽的异常。当初落羽还是亚雌的时候，族里忽然来了一个黑袍人，这个人和我姑姑说想要报仇，就得让落羽进入落月森林。落月森林中的兽神遗迹能实现所有愿望。所以我姑姑才会命令落羽去落月森林。”
黎南倾：“你姑姑是纯雌，想要改变落羽的性别也不至于让毫无战斗力的落羽去落月森林吧？”
风禾叹道：“这也是我疑惑多年的原因。或许我是时候回去问问我姑姑了。”
黎南倾：“随你。”
风禾：“阿倾不去吗？”
黎南倾看了一眼云景，说道：“我为什么要去？”
风禾一时语塞。
黎南倾说：“暗月既然将落羽带回落月森林，我就去毁了他的老巢。”
风禾瞠目结舌。
云景郁闷地说道：“我也去。”
黎南倾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也去？你不顾羽族的死活了？”
云景气红了脸，吼道：“羽族都被你烧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黎南倾嘲笑道：“锦羽城的人，就不是羽族了吗？”
云景一愣。
黎南倾懒得解释，抛下一句“人生而平等，好自为之”，便消失了。
第61章 终结之地（一）
061兽神神殿
云景并不明白黎南倾的意思。不过，当他看到黎南倾留下的火焰消失，看到族人们从大火中清醒过来，一个个懵懂又迷茫地互相询问，看到父亲云天羽愧疚地看着他……他明白了一切。
黎南倾还是黎南倾。就如草兔族那般，他伪装成凶狠的模样，实际上心软又心善。他不仅没有伤害羽族任何人，还净化了大家体内的魔力，让大家摆脱了暗月的控制。
云景愣愣地立在原地，内心的震撼无法言说。
羽族的灾难就这样梦幻般地结束了？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似乎从草兔族回来小心翼翼地试探族人，发现全都被暗月控制……这些令他心惊胆战又绝望的事还在片刻之前。
“阿禾，我在做梦吗？”
风禾笑了笑，说道：“你做没做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刚才好像听阿倾说魔兽开始□□了。如果你还能动，先解决魔兽的事情吧。”
“好。”
……
一天的时间，落月森林的魔兽大军源源不绝地冲出落月森林，在兽人大□□虐起来。原本，大陆北部的冰原地区因着结界的存在，短期内不可能被魔兽入侵。可是，符离国忽然发生异变。他们的大半国民诡异地失去了心智，如同魔兽一般嗜杀、嗜血，彻底打乱了整个冰原的平衡……
兽人大陆战火四起，处处都是魔兽与兽人的生死厮杀。
这一切，黎南倾并不关心。
他活了六千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无数。他明白解决一场战争的关键不是虾兵蟹将的小打小闹，而是顶尖战力的胜负。不论从救世或是救落羽的目的出发，他都必须优先解决掉暗月这个魔兽之主。
明鸿已经等待黎南倾多时。有他带路，黎南倾很快就找到了暗月的老巢……但，这个地方和黎南倾预料的有很大的不同。
嗜杀的魔兽居住的地方大约会是骸骨满地、血腥狼藉、阴森可怖。可暗月居住的地方却是一座恢弘而崭新的宫殿。
宫殿掩映在郁绿苍蓝的参天巨树之中，如同穷人梦中锦衣玉食的城堡，令人仰望、憧憬。
宫殿的外面很安静，落叶可闻。
明鸿跟在涂生身边良久，也算了解了一些正常人的心理。他猜测黎南倾对这座宫殿感到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个神殿其实是我和暗月出生的地方。”
黎南倾更不解了。
明鸿缓缓地说：“我原本以为魔兽诞生于坠月之后，可是听你说起暗月的事情，我才想起来，我们的诞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我根本不记得，也久到我忘了许多事情。”
黎南倾叹道：“这座宫殿不沾染世俗尘埃，多半是一件上品法宝或者更高等级的东西。”
明鸿努力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说道：“我们进去再说。”
黎南倾没有反对。只不过，这座宫殿的外边如同修仙界的诸多秘境、险地一般，拥有数道阵法守护，陌生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闯进去的。
明鸿无所畏惧。对于他来说，回到这个地方就等于回家。回家能有什么危险？
黎南倾说：“暗月肯定猜到你会带路，所以事先设下陷阱也不是不可能，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明鸿：“有道理。”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宫殿，毫无阻拦、毫无危险地直接进入了主殿之中。
明鸿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暗月的气息。”
黎南倾刚想应声，就发现他们二人身下同时闪耀起阵法的光芒。两个阵法，一红一蓝。明鸿脚下是火红的颜色，黎南倾的脚下是幽深的蓝。
眨眼间，阵法的光芒消散，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大殿之中。
黎南倾感到一丝寒冷。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飞雪，如同刀子划在身上。
“能让我感觉到疼，挺厉害的。”黎南倾不吝夸奖，抬眼一看，目之所至皆是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试着放出神识，却也无用。
“不能释放神识，不能飞行，这里不是单纯的幻境，是五行阵法的冰阵。”这是修仙者的手段。黎南倾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兽神或者说这个世界，一定和修仙者有关。
凡是阵法，皆有阵眼。只要破坏了阵眼，便可以破阵。而阵眼千变万化，并不容易发现。
黎南倾谋定而后动，不紧不慢地走在冰天雪地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冰雪的世界忽然震动起来。黎南倾停下脚步，等待未知的危险来临。
没过一会儿，黎南倾身后的大地下陷，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而他的前面出现了三只三米高三米长的冰雪野兽。野兽的全身遍布蓝色条纹，头上长着弯弯的牛角，眉心镶嵌着一颗蓝色的水滴状宝石。
“蓝纹牛角兽。”黎南倾瞬间就认出这种动物。
这种动物只出现在极寒地区，皮糙肉厚，一般修仙者破不开它们的防御。
黎南倾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三只野兽却忽然口吐人言，说道：“亚雌，这是兽神大人对兽人的历练，你没资格。”
黎南倾满头问号，和气地说：“又不是我想来的。”
野兽似乎不满黎南倾的傲慢，居高临下地说：“你看不上兽神大人的历练？”
黎南倾灵机一动，问道：“三位在这里多久了？”
野兽道：“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黎南倾摸了摸鼻子，说道：“哪里是看不上啊，是觉得兽神的历练太难了，自知做不到，所以不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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