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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呀？”江聆偏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顾清越，拉了拉她。
“嗯。”
在吃年夜饭之前，江家阿姨原本想给她们做饺子吃，但昨晚刚刚吃过饺子，江聆不想再吃饺子，便拉着阿姨撒娇想吃面条。
江家阿姨从小看着江聆和顾清越长大，无子无女的她这些年都是在江家过的年，上一次在江家看见顾清越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此刻见到她也是十分欣喜，应了一声江聆之后又问顾清越：“清越小姐呢？您想吃什么？”
“唉呀，阿姨，你怎么这样叫她呀，她和我吃一样的就行啦。”江聆抢在顾清越前面回答，还提醒顾清越道，“顾清越，是吧？”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顾清越，再加上顾清越周身气质太冷了，所以江家阿姨没办法将顾清越当作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她。
“嗯，阿姨，按江聆说的做就好了。”顾清越笑了笑，“叫我清越就好了。”
江家阿姨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厨房走去。
还在心里默默嘀咕，两人看上去感情很好啊，一点都不像夫人担心的那样。
“清越，我们聊聊？”江父突然出声。
顾清越点了点头，准备和他们一起去书房。
“我也要去。”江聆跑过来拉住顾清越，眼神似乎在说又想丢下我。
“那就一起吧。”顾清越看向江父江母，两人点了点头。
进了书房，江父见到江聆拉着顾清越的模样，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都说不出口了。
“合约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江母出声道。
江聆就猜到她爸妈肯定是想说这个。
“爸妈，上次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们不打算离婚，合约到了也没用，顾清越还是我的人。”
对于妈妈的话，江聆不以为然，怎么就这么致力于把她们俩分开呢。
只一句话，让顾清越的心底越发温柔，在江父江母出声前，顾清越道：“爸妈，我们不会离婚的，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过了几秒，江母有些无可奈何，出声问道：
“你当初和江聆结婚是为了报复我们吗？”
“妈！”
江聆的反应很大，顾清越看在眼里，这或许也是江聆没有问却卡在心里的刺。
有的事情，或许不是随意解释就能够让人信服的。
“别怕，”顾清越轻轻拉了一下江聆，似乎在安抚她，而后又道，“您还记得吗？你们想让我上江家户口，说让我做江聆真正的姐姐。”
“……嗯。”
顾清越十八岁那年，她的大伯突然找上门来，告诉她，她父母的死其实是江家造成的，江家领养她也是为了赎罪，只是感到愧疚，更甚至害怕顾清越知道真相报复江家。
一个待她不好且不亲的大伯说的话，顾清越怎么会相信呢。
那天正巧江聆和顾清越单方面吵完架，顾清越一个人回家。
没有了总是拖拖拉拉的江聆，顾清越回家比一般时候早许多。
阿姨回老家了，顾清越回家的时候老宅里并没有人，因为不饿所以她直接回房间写作业。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传来声音，她原本以为是江聆回来了，准备问她想吃什么。
结果就听见，江父江母的声音。
她们在商量着帮她转户口，转到江家。
顾清越想告诉她们她不想转，就听见江母的坚决的声音：“我不管，你必须说服顾清越转户口，你知道我那天看见什么？那天江聆睡着了，顾清越偷偷亲了江聆。我是不是做错了？带她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见不得光的小心思突然就这样被揭开，顾清越没有半点情绪。
或许是错了吧，她就是贪恋光亮又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你冷静一点，或许你看错了呢？什么叫你做错了，我们本来就欠顾家不是吗？”
“什么叫我们欠？是你欠行吗？当初我让你借钱借钱，你不借，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你冷静一点好吗？我不是不借……”
然而江父还没解释完，就被江母打断：“我不管，要么你就帮她转户口，让她好好当个姐姐，要么就让她滚出去。”
将她领回来给她一个家的人，现在却冷声坚定的想让她滚出去。
那时候同性婚姻法刚刚成立，反对的声音依然存在。
江母察觉到顾清越对江聆的心思时仿若晴天霹雳，一直以为顾清越是将江聆当作妹妹来对待，没想到她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两人争吵声越来越大，江父让江母给他点时间，而江母则逼迫他快点解决这事。
平常这个时候，顾清越和江聆都还没回家，两人争吵也就没有收敛。
谁曾想，就在两人吵得起劲的时候，顾清越出现在他们面前，问她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母是气顾清越会对江聆起那样的心思，所以刚刚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收敛，但是她没想让这话被顾清越知道。
一时间她有些慌。
“我爸妈的去世真的是因为你们吗？”
顾清越从来没相信过大伯的话，但她信江家。
“清越，你听我说，那是个意外，没人想到会出这种事，我当时也是因为资金链断了，挪不出钱，我就让他们去找李家，没想到他们会在路上出事啊……”
江父不想被顾清越误会，极力解释。
“所以还是因为你们。”
大伯说的话和江父的话重合，那时候的顾清越已经信了。
“清越，刚刚妈妈说的是气话，你别信……”江母不知所措，她刚刚说的确实只是气话，相伴八年，她早已经将顾清越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看见自己的孩子用一种冰冷失望难过的眼神看着自己，江母心里很不好受。
顾清越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她刚刚听见的那一句“要么让她滚。”
“我不同意转户口，不可能当她姐姐。”顾清越后退了一步拒绝江母的接触。
江母慌乱，急得哭了，她刚刚就该听话冷静一点，不然也不至于让顾清越听到这些话。
“可是清越你还小，不明白什么是感情，或许是因为你们天天在一起，也许分开一段时间你就能明白，这不是爱。”
“我确实应该滚出去……”顾清越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的，只要你愿意转户口……”
有了户籍关系，顾清越就能明白自己的身份，真正将江聆当做自己的妹妹。
这是江母的坚持。
顾清越拒绝江母的接触，推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你不要碰我。”
“清越……”
江聆刚到家就看见顾清越推了一下妈妈，妈妈还在哭，江聆气恼地用书包打了一下顾清越：
“顾清越你有病啊？你推妈妈干嘛？”
江聆很少看到妈妈哭，也不知道顾清越做了什么让她这么难过，平日里妈妈对顾清越比对她还好，怎么可能会骂顾清越。
也许江聆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顾清越突然感受到，自己或许从来都是一个外人。
那天，顾清越离开了江家。
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老宅。
后来江母找过她，让她回家。
顾清越像是抱着最后一丝信任，告诉她：“我不想做江聆姐姐，如果你愿意，我会回去。”
从那以后，江家人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其实，他们的做法也没错。
他们只是愿意将她当作他们的女儿，却不接受她成为江聆的伴侣。
“不是。”过了许久，顾清越才回答江母的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事报复你们，甚至也没恨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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