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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瀛摊开手：“很有可能。”

    叶初阳：“我们？”

    江瀛就在钟伶身上找到了和自己相近的地方，那就是‘杀心’。

    叶初阳纳闷：“我为什么要对你感兴趣？”

    江瀛闻言，只是稍稍把眉一扬，有点意外，此外什么外在反应和感情都没有，父母双亡在他看来不是什么非得让人去同情的遭遇，因为他也一样，他爹早死了，虽然他妈还建在，但是对他不闻不问视他为孽种，对他冷若冰霜淡如路人，他也相当于父母双亡。

    叶初阳瞅了江瀛一眼，没说话，心想既然江瀛能怀疑钟伶对父母和未婚夫有杀心，那就说明江瀛选择相信钟伶对父母和未婚夫有杀心，间接说明了江瀛趋近于有杀心的钟伶，因为人是无法完全客观的动物，人总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或者和自己相近的东西。

    照片上的叶初阳带着学士帽，摄于六七年前本科毕业，海阳从背后搂着叶初阳的腰，把下巴搁在叶初阳肩上，叶初阳微微缩着脖子，冲镜头笑得腼腆又灿烂，两个人非常亲密。

    江瀛又拿起他和海阳的合照，问：“你和海警官认识很久了吗？”

    江瀛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你还记得钟伶说的那句话吗？”

    叶初阳皱眉：“原因呢？”

    江瀛笑道：“我当然知道钟伶的父母和未婚夫是被火烧死的，不是被钟伶用刀捅死的，我只是觉得钟伶既然能幻想出杀害父母和未婚夫的一幕，起码说明了钟伶对她父母和未婚夫有杀心，既然她对父母和未婚夫有杀心，那就说明当年婚礼现场那场火灾或许还有别的隐情。”

    叶初阳瞥了眼父母的合照，折回去坐在床边，擦着头发说：“嗯。”

    叶初阳咯嘣嘎嘣吃坚果的样子让江瀛又一次觉得他像只仓鼠，笑道：“和钟伶杀害父母和未婚夫有关系吗？”

    江瀛：“我对钟伶感兴趣，我对你的项目也感兴趣，我想你也对我感兴趣，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交流，多一起行动。”

    叶初阳：“我代入一下，钟伶的原意是，她的父母和未婚夫不爱她，她的父母和未婚夫在计划杀死她？”

    他说对了，叶初阳还真对他的精神状况感到好奇，也好奇他的精神舱，就说：“好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参与我的工作，但是我说过了，你——”

    叶初阳盘腿坐在床上，把枕头拽到怀里抱着，道：“具体指什么？”

    江瀛听他分析这么多，竟然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一字不错，这才想起叶初阳还有个身份是博士，既然能读到博士那智商一定不低，叶初阳既然能凭一己之力研发出一套程序，还临床成功了，叶初阳何止智商不低，他很聪明。

    江瀛笑容爽朗：“她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未婚夫。”

    江瀛道：“这就需要我们去找了。”

    江瀛道：“难道你不觉得钟伶的精神舱很反常，很诡异吗？”

    叶初阳道：“当然有关系，钟伶杀害父母，钟伶自残，钟伶的原生家庭很糟糕，这些都是我们在钟伶的精神舱里看到的景象。这些景象或许全都是钟伶的真实经历，或许都是钟伶虚构的幻想，或许有一部分是钟伶的真实经历，一部分是钟伶虚构的幻想。江总，你觉得钟伶杀害父母和未婚妻的景象很诡异，是因为你确定那一幕是钟伶的幻想，而不是真实的。你觉得钟伶杀害父母一定会映射出钟伶的某些真实的行为或者某种真实的心理状态，对吗？”

    “怎么不开空凋？”叶初阳洗完澡回来了，赤着脚，穿着一套当睡衣穿的纯棉T恤和长裤，头发濡湿着，脖子里搭着一条毛巾。他打开空凋又出去了，很快端着两杯茶回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江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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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瀛很满意这个假设，微笑点头。

    叶初阳简单擦了几下头发就不擦了，他把潮湿的刘海往后捋，露出整张洁如新月的脸，他的脸被蒸出粉白色，眼睛亮得像汪了一层水，垂着眼睛淡淡地说：“海阳吗？对，我们从小就认识。”

    江瀛接过去，道了声谢谢，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照片：“这是你父母？”

    叶初阳扔了毛巾，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看着江瀛说：“你想和我聊什么？”

    江瀛认出和女人合照的男孩是叶初阳，照片上的叶初阳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在阳光下白得反光，非常漂亮，把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想必就是他的母亲；那么和他母亲合照的男人想必就是他的父亲；至于和他合照的年轻男人应该是海阳。江瀛认出了他下颚的痣，和海阳一样。

    酸奶没了，叶初阳含着吸管吸空了，才说：“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如果钟伶真的对父母和未婚夫有杀心，她的动机是什么？”

    江瀛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椅子扶手，手掩着嘴唇和下巴，他看着叶初阳，觉得叶初阳这唇红齿白的模样实在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更像谁家的贵公子，富少爷。

    叶初阳当然记得：“我知道你们不爱我，我知道你们在杀死我。”

    江瀛身子往前一倾，双手交握撑在下颚，笑道：“因为我也是精神病人啊，你不是和齐院长聊过我吗？难道你就不想进我的精神舱看看？”

    叶初阳轻飘飘道：“都去世了。”

    江瀛问：“他们人呢？没和你住在一起吗？”

    叶初阳拽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包坚果和两盒酸奶，先问江瀛：“你吃吗？”看到江瀛摇头，他边吃坚果边说，“她还自虐，她的母亲还被家暴，她的母亲或许也有精神病。”

    叶初阳一直在吃零食，放下坚果又喝酸奶，他含着酸奶吸管想了想，道：“你觉得那场火是钟伶放的？她蓄意纵火烧死了父母和未婚夫？”

    看着叶初阳和海阳的合照，江瀛还是头一次看到叶初阳笑，还笑得这么明朗灿烂，看着看着，他莫名想起上次在霞姐早餐店里叶初阳叹的那声气，叶初阳在海阳离开之后叹气，貌似是为了海阳而叹气……

    江瀛点头：“我合理怀疑，钟伶口中的你们或许就是她的父母和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