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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寄沉眉看去,夜色太黑了,视线受阻,暂时只能看到靠近的模糊身影。

    马蹄声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曹寄心中那不安之感也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数万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远处还无知无觉的人,诡异的死寂弥漫开来,像是提前为那些人做的祷告。

    马蹄声逐渐逼近,待那群人走到中间的时候,四周突然窜出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喊打喊杀之声四起,震得整片林子鸟雀扑飞。

    “不好!有埋伏!”领头的人看见这仗势,瞪大了眼睛,大喊道。

    其实不用他喊,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本就不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四散了开来,抛了中间的车马纷纷逃窜。

    怎么会这么少人?

    曹寄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一跳。

    调虎离山!

    曹寄瞳孔一缩,突然猛地扯住缰绳,朝南边大喊道:“白毅,带一队人马在此,留一个活口!其余人随我回营!”

    曹寄说着,率先调转了马头,其余人看着都有些疑惑,却因为元帅的命令而不得不停下向前冲的步子,跟着回营。

    然而,已经晚了。

    等曹寄领着大军回到大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片火海和营中慌乱扑救的士兵,副帅跪在地上请罪,半夜何琛带着一队人马偷袭,一把火将军中大半的粮草都给烧尽了。

    一个时辰后,白毅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到曹寄的营帐中。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就是雍州一个因失误杀人入狱的囚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血人跪在地上,似乎是想要爬过去抓曹寄的下袴,被一边的士兵按住了,只能慌慌张张喊道。

    “他说他们都是死囚,几日前有个人突然来了狱中,跟他们说要他们护送一封信和几车粮草到景州,送了就放他们自由,我看过那信了,上面什么都没有,那几车粮草也是假的,装的都是土和稻草,之前听到的那些声音,是因为他们在马尾后面绑了树叶子,树叶子随着马尾甩在地上摩擦,才营造出很多人的感觉。”白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逐一汇报道。

    曹寄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他走到那个血人的面前,阴鸷道:“那个来监狱的人是谁?”

    “小、小人不知道……”眼看着曹寄的脸色愈加阴沉,近乎要滴出水来,那人吓得连哭腔都出来了,灵光一闪,连忙道:“我记得!我记得那个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扳指!”

    听到这话,曹寄眼中的戾气更深,他抽刀一刀砍下那人的脑袋,飞射的血溅到他的脖子上,将一张阴柔的脸添上几分残暴。

    ——林、司、衍!

    曹寄紧捏着刀,心中狠狠默念道。

    第164章

    消息传来,齐策果然是带兵偷袭襄城了,南明皇帝慌了神,叫曹寄立马带兵回来,但不知曹寄如何回的,竟安抚住了南明皇帝。

    两边局势都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现在看的就是谁先攻进谁的老巢。

    而雍州这边,曹寄被耍而激怒了,发了疯一般让人强攻城门。

    雍州岌岌可危,城内气氛紧张,城中秩序却依旧有条不紊,将领日夜操练军队,所有人都知道,上头准备出兵迎敌了。

    这必是一场恶战!

    十二万对二十二万,想要赢,无疑是异想天开,但每一个士兵脸上都不见慌乱,他们只是默默地听从训练,握紧手中的刀——如今砍下的每一刀,将来都有可能会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命。

    雍州,议事房。

    林司衍和何琛却吵了起来。

    “不行!”何琛想也不想,一口拒绝道。

    “如今国难当头,为何不行?”林司衍追问道。

    “他们是士子!”何琛皱紧了眉,沉声道。

    林司衍停顿了片刻,轻声道:“……可他们也是天启的人!”

    他们是士子,可他们也是天启的人,他们也能上战场,也是兵!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何琛身形一僵,放在案台上的手不禁捏紧了。

    “若没有了天启,要士子有何用?留给南明吗?”林司衍问道。

    “我知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也不是要让他们上战场去杀敌,我只要他们紧守城门,鼓舞士气!况且……”林司衍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城破,南明军会因为他们是士子便放过他们吗?”

    原本烧了曹寄的粮草,就是为了逼他退兵,但没想到曹寄这么疯,竟然不惜杀战马做粮食,也要攻打雍州。

    曹寄这么疯狂,原因无非有三,一来,是被耍了,恼羞成怒;二来,曹军没了粮草,但是雍州有,打入了雍州,那么缺粮一事便可解决了,而多拖一日,曹军便难一日,所以才要速战速决;三来,打入了雍州,既可北上直攻盛京,又可派兵围剿齐策,使齐策腹背受敌,那么介时天启便真的再无翻身之地了。

    而曹军攻势迅猛,死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必须出门迎敌,才有一线生机。

    只要他们能坚持下来,不出一个月,就算襄城那边守了下来,曹军也会因弹尽粮绝而溃不成军。

    林司衍看着何琛,目光沉沉,“何琛,雍州不能丢!”

    何琛刚毅的下颚绷得紧紧的,良久,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依你所言。”

    一道道军令颁布了下去,五道城门一一安排好了守卫的将领,但此次军令中安排的守将除了将士,还有士子。

    ……

    月朗星稀之夜,万籁俱寂。

    点将台下,黑压压地站满了覆着黑色铠甲的将士,各个脸色凝重。

    “明日,即为开城杀敌之日!”何琛站在点将台上,神色肃穆,“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大军开战之日,众将率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五门,有敢擅自放入城者,立战!”

    空旷的操练场上,寂静无声,只听到点将台上一声声慷锵有力的军令,声音振振,如雷贯耳。

    在场的人终于知道先前的军令中为什么还有士子了。

    ——士子守城,武将杀敌。

    这才是死战!

    城门一开,他们便没有退路!

    何琛目光一一扫过台下的一众将士,缓缓落下最后一道命令。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天边破晓,这一日,终究是到来了。

    五门守将跨马出城,身后的士兵一字排开,严阵以待。他们的身后,棕红色的厚重城门缓缓关闭,却无一人回身。

    他们直视着远方,目光坚定。

    来吧,让我看看进犯我家国的人究竟有多么厉害,是否能扛得住我手中的大刀。

    地平线上,黄沙滚滚,马蹄纷踏,逐渐涌现一群黑影,那群黑影快速地向前移动而来。

    雍正城楼上,林司衍眯起眼睛,薄唇轻吐:“弓箭手准备。”

    城楼碟口上候立许久的士兵“唰”地备好弓箭。

    “放!”

    林司衍一声令下,数万支箭擦着气流,带着锐气飞向下方,如同一场箭雨。

    下方不少敌兵受箭倒下,后头的士兵又跟着冲了上来,前仆后继。

    曹寄跨坐在马上,神情冷酷,他挥了挥手,身后一排士兵便涌了出来,遁甲“砰砰砰”地陷进地中,形成一排大盾牌,后面的弓箭手也搭弓朝着城楼上射去。

    前头避过箭雨的士兵冲了上来,何琛握紧长枪,脚跟一夹马腹,率先迎了上去,长枪在他手中灵活地挥动,挑、戳、刺、捅,一眨眼便掀翻了围上来的七八个士兵。

    “将士们,给我杀——!”副将大喊一声,跟着夹了马腹杀进战场。

    后头的将士似是受了鼓励,一齐涌了上去,杀声整天。

    云梯搭了上来,敌兵还没爬上城楼,便被士子拿着备好的石头给砸了下去,林司衍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弓箭,连脸上溅到的鲜血也来不及擦,又搭了一根箭羽,将云梯上的敌兵射了下去。

    远处,正观战的曹寄突然扫到城墙上一个身影,神色一顿,那个人穿着只有将领才配穿的全身甲,身形较旁边的士兵单薄,箭术却是顶好,几乎是百发百中。

    曹寄眯起了眼睛,片刻后,终于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林司衍,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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