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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停了下来，审视着身下人那满头满脸的鲜血，往旁边轻轻唾了一口。原来是个alpha，真臭。

    他正坐在母亲的卧室里。几个年幼的弟弟都在身边。母亲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恨意的释放会得到快意。毕方很久之前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规则伤害了少数人，少数人却必须要选择忍耐。这太不公平了。谁制定了这样的规则？这样的规则又是为了谁？它真的必要么？

    青鸾正拿着一张基因检测单在看。上面是一些基础的检测结果。

    所有人都对他的不配合表示震惊，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件事的影响很恶劣，校方严厉谴责林夫人管教不严，毕方毫无一个精英子弟应有的教养。作为出身军事高级将领家庭的毕方，本来应该是全校学生的表率。但他蔑视校方和红鸾中心的研究者，这成为了一个恶劣的意外事件。

    血到处都是。毕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试图辨认地上的那个人是谁。当他认出这是自己试图反抗时给自己打了镇定剂的人时，他丢开了玻璃片，开始用拳头击打对方的脑袋。

    狂躁慢慢平静。属于母亲的信息素安抚了他。

    人类的社会有很多规则，社会里的小社会又有更多的规则。无穷无尽的规则像网一样束缚着所有人。

    下次轮到你。他想。

    “……身体素质堪称卓越……简直是一个顶尖的兵器。非常适合从事机甲驾驶员的工作……”他在混沌中听到了模糊的声音：“顶尖的……但可能不好训练。他的人格发育和心理测试结果不正常……或许是嵌合体带来的先天畸变……最好能做一下基因矫正……”

    去你的。毕方想。去死吧。我要扼住你的喉咙，狠狠地掐断它……他的生物力场在锐痛中向外猛然扩散，意识在恍惚的暴怒中陷入了短暂了空白。

    这不公平，谁也不能让我忍受这个。他们都得去死。

    艾因哈尔高级公学针对适龄学生的基因和身体发育检查。他作为嵌合体，情况特殊，除了常规检查外还接受了其他测试。包括神经功能和生物力场检测。检测让毕方感到十分痛苦。他要求退出。但在场的工作人员没有理会他的要求。所以他砸碎测试室的玻璃，殴打了工作人员，并威胁要杀人，这才中止了测试。

    比如开飞行器时要保持有序。因为这样能保证绝大多数驾驶者的安全。虽然他很确信即使没有这种规则，自己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可以杀了他么？他问自己。

    医疗检查。他想起来了。

    “他不会去的。我会到法院去起诉你们，如果那是正常的抗议流程的话。”

    毕方慢慢清醒了过来。他低头看到了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没有血，没有绷带，没有枪和伤痕。

    “诶，我们有相同的基因标记啊！”青鸾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远远地传了过来。

    “我要我的儿子退出！”林夫人声音虽然在发抖，握枪的手却很稳：“他在检查中受到了伤害。自卫是他的权利。我们不会再参加什么见鬼的医疗检查了……”

    当他坐在测试仪器上，感受到人造的力场波侵袭自己的生物力场，神经锐痛到极点时，愤怒地想着。我要宰了他们。

    当他重新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在用碎玻璃一下一下地捅着地上的人。

    但他如果死了，我会给母亲带去麻烦的。她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干嘛不呢？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回响。这个人让我遭了罪，那么他理所当然应该去死一死。

    针枪的声音破空而来，毕方在失去意识前冲着开枪的人冷笑了一下。

    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忍受那种检查。他知道对方只是想研究他，因为他是特殊的。可他不想被研究。这太奇怪了，凭什么有人要求研究他，他就得乖乖坐下来被人研究？

    “我看不出一个让他感到痛苦甚至需要逃跑的检查对他的前程有什么帮助。”林夫人咬牙道：“请你们离开，我已经联系了安全局。”

    但久违的信息素气味令人留恋，那点短暂的清明感很快消失无踪。

    是梦。他对自己说。这个梦太长了，我差不多应该离开了。

    “我们有规定，今天必须完成对他的检查。”

    如果一项规则能保护大多数人，又不会对少数者造成什么伤害，那么毕方觉得这样的规则没有什么不好。他不见得有多么乐意遵守，可他不反对适应一下。

    有一些规则，毕方可以理解。

    毕方解释他当时很害怕，很恐慌，测试造成了他的意识混乱。可那全都是在撒谎。事实上，他并不为此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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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在愤怒中回头。实验室不见了，被他殴打的口鼻冒血的工作人员也不见了。

    草坪和弟弟们都不见了。毕方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睡衣，一只手上缠满绷带。平静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心中现在充满了疯狂的怒火。

    “这恐怕不是您能决定的……”来者露出了一个皱眉的表情：“夫人，这是红鸾适格者的公民义务。往大了说，是为了整个社会；往小了说，也与令公子的前程息息相关……”

    “这只是红鸾系统正常的例行检查，夫人，请您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