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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呈蕴脖颈上隐隐显出青筋,他笑着问:“因为你喜欢我就能替我做主是吗?”
“李呈蕴,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
“你有多喜欢我?”
李呈蕴声音很低地打断她,他转过头盯着窗外水泥色的天,说:“如果我说想让你退学,你能做到吗。”
沈听语重新看向李呈蕴,她认识李呈蕴好久,只觉得李呈蕴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可现在她只觉得他陌生。
看够了漫天乱飞的树叶和塑料袋,李呈蕴回过头,冲着沈听语笑了笑说:“你做不到。”
说完这句话,李呈蕴重新站回窗前,头顶的射灯把他投在地面上的剪影拉的很长。
李呈蕴不知道沈听语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光泛着诡谲的紫,像玻璃糖纸的颜色,刺破薄而浅的云。
因为站的时间太久,李呈蕴的身体都发麻,他很慢地往教学楼走,穿过地下通道,堆在墙角的烟蒂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有砖红色墙面上还留着没擦干净的黑色烟灰。
与以前每一天一样,李呈蕴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过窄长的路。
处分通知在第二天贴上学校布告栏,张贴的那天学校人员打开透明pvc隔板,把A4纸贴在右上角,顺便把下面的入伍公示揭掉。
只是胶水粘的太紧,撕掉的时候整张纸从中间被撕成两半。
卷成纸筒的材料被塞进资料室,门关上又打开,有人走进去。
海市的冬天湿冷,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李呈蕴从考场出来,周安倚着楼梯栏杆冲他挥手,李呈蕴把外套拉链拉上,下巴藏在外套里。
“放假打算去哪儿?”
周安三步两步跳下台阶,李呈蕴垂着眼皮跟在他身后,停了一会儿才说:“报了金融机构的课,过两天就搬到校区里。”
周安回过头,眉毛皱在一起:“你过年不回家?”
学校大门敞开着,楼外的天光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轮廓,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裹着白,李呈蕴走出去,冲着周安微笑:“学习肯定比过年重要。”
周安也笑,他觉得李呈蕴好像哪里变了,但又好像哪都没变。
禾真的离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开始周安会在考试前哀嚎两声“要是禾真在的话复习应该就不会这么费劲了”李呈蕴坐在桌子对面,从来不接话。
时间久了,没人再提起禾真,成绩单总挂在第一行的名字换掉了,空出来的位置很快有人坐过去,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李呈蕴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总会在公告栏前停留,有的时候是一两分钟,有的时候就几秒。
穿过操场,李呈蕴又停在公告栏前,透明隔板映出他的脸。
这次停留的时间很短,李呈蕴扫了一眼就转过身往学校门口走,没走出几步,他们看见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安千秋。
安千秋总是跟禾真同时出现,禾真走了,安千秋在他们学院出现的次数也骤降。
周安抬了抬手想要打招呼,但安千秋像是没看到。
“聊一下吧。”
李呈蕴转过身,看着走过去的安千秋。
人工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枯黄的草地每踩过去就发出咯吱声,安千秋靠着树站着,周安停了一会儿,才把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安千秋低头看了一眼,说:“不抽了。”
周安把烟收回去,又站了一会儿说他去旁边等,看着周安离开,安千秋才开口说:“我觉得我们两个没什么可聊的。”
“他妈妈很好,上次体检报告出来,除了血糖有点高以外,别的指标都正常。”
李呈蕴说话的时候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语气平静。
“我联系不到。”
安千秋呼出一口白气,“部队里一个半月才能打一次电话。”
安千秋说完之后两个人好久都没再说话,校园广播按时响起,是欢快的前奏。
终于还是安千秋先憋不住,她转过头看着李呈蕴,胸口起伏明显:“是你把禾真的名字写上去的吗?”
这句话周安也问过,李呈蕴摇了摇头。
他不想解释字迹相同是因为他从小练字,字帖来源是甄薇,甄薇对自己那一手字到了自负的地步,为此要求李呈蕴每一个点都要和她写的一模一样。
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那你为什么不回禾真的消息?你知道他给你发了多少条吗?只要你说不让他走,只要你说一句……”
“我妈生病了。”
李呈蕴的声音不大,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到,“所以没回。”
“你妈生病了你就不能回个信息吗?”
安千秋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睛发酸,她站在李呈蕴面前,深呼吸了两次,“如果禾真从一开始在你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你就他妈别去招惹他啊?你还给他说你喜欢听话的,是,他是听话,比他妈养的狗都听话!”
广播前奏还在播放,李呈蕴看着安千秋,他找到了禾真存在过的证据。
“他有说什么吗,走的时候。”
“没有。”
安千秋回答的很快。
安千秋撒谎了,禾真走的时候对她说了再见,还小声说了句别的,说的是:告诉李呈蕴,他的行李箱我带走啦。
但她不想告诉李呈蕴,起码不该在现在这种平静的场面,起码她要在李呈蕴脸上看出一丝崩塌的迹象,起码李呈蕴要再追问她一次。
但都没有,李呈蕴点点头,就那么走开了。
搬去补习机构的第一个晚上,因为窗户漏风,李呈蕴失眠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喝,凉意顺着喉管往下落,很快在胃里涨满,接着开始无法控制地泛酸。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起来,李呈蕴走过去,来电显示是李项霆。
李呈蕴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李项霆喝了点酒,说话的声音很大:“过年真的不回来?我们打算去北边玩一圈,你也来吧。”
“不去了。”
李呈蕴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回去,坐在地板上。
对面是短暂的沉默,嘈杂的背景音逐渐安静下来,过了几秒,李呈蕴听见对面人开口:“你还在怪我,你妈妈葬礼那天我是真的有事去不了。”
“太晚了,明天还有课先挂了。”
甄薇说的话也有对的,譬如她说李项霆是个虚伪的父亲,虚伪两个字始终在父亲前面。
甄薇在icu的那段时间,李项霆只来过一次,存了一笔钱后就走了,或许是记者把她突然发疯的原因归结到两人离婚上。
禾真入伍需要李项霆这个继父点头,何萍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儿子放弃学业去当兵,李项霆喜欢何萍,但为什么李项霆还是同意了。
手里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瓶盖没拧紧,水大片流在地板上。
海市的冬天从来不会下雪,新的一年也是一样,往后的每一年也都会像今年冬天一样。
只是他开始失眠,总是做梦,梦的类型千奇百怪,但最后的结尾,他总会看到甄薇狰狞发青的脸还有角落里一个走向夏天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这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更多细节在后面会慢慢解释(我一定会努力努力更新的!谢谢大家)
第52章
Miracle试营业那天并不对外开放,作为海市第一家水下酒吧,Miracle从筹备到开业这天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周安也是费了点功夫托几个朋友才订到二楼视野最好的玻璃房。
临到最后清算人数的时候,周安才从陈峥那儿得到了李呈蕴也要去的消息。
自从大四结课那天他们拍完毕业照那天,他和李呈蕴没有见过多少次面,李呈蕴没走李项霆为他铺好的黄金大道而是参加秋招找了一份投行的工作。
李呈蕴年纪小,长得又惹眼,领导参加活动走哪儿都乐意带着。
所以李呈蕴变得很忙,没空和他们聚会喝酒,没空回家过年,也没空找女朋友。
“他没说要去啊?”
周安拿着手机皱眉,“我昨天打电话他还说没空。”
“谁知道,李呈蕴这人一天一个样,”陈峥在电话那头吧机械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周安把听筒挪远了一点,道别之后挂了电话。
夏季晚上的高温依旧折磨人,周安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到16,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搁在出风口吹着。
周五晚上大学城附近车流量几乎达到顶峰,周安坐在车上一边吹空调一边骂李呈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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