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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从未被他教养过,尚且如此,何况他这个悉心照料着长大的嫡子?

    康熙闻言,冷肃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嘴甜了?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这么觉得。”

    胤礽诚恳道,“儿臣确实如此认为,皇阿玛若是不信,大可问问老大、老四。”

    他这话说的真心。

    在众兄弟眼里,皇阿玛英明神武,从来都是他们仰慕、尊敬的存在。

    康熙摇头但笑不语,转而问他,若是他处于自己的位置,该如何处理胤禩。

    夜深人静,乾清宫中只有父子二人,康熙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很慈和。

    他问这话,似是不经意。

    胤礽却知道,这是皇阿玛在考验他。

    他思考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若是我自己,在听闻胤禩曾对我屡次下手,且容不下弘昭、弘昱几个孩子之后,定不会留他一命。纵容是兄弟也罢,有血脉亲缘也罢,既然他自己先下了杀手,又为何要原谅他?”

    闻言康熙一下拧起了眉。

    对于他而言,每个儿子都是亲生的,自然希望以后上位的人不论是谁,都可以对善待众兄弟。

    就像他善待福全一般。

    胤礽眉目不动。

    “所以我只是我,并不是皇阿玛。若是皇阿玛的话,大概会饶他一命,哪怕圈禁,也会叫他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从前儿子大概很难理解皇阿玛的心意,但有了弘昭,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弘昭并不总是很听话的,也会有调皮的时候,皮起来把花圃弄得一团糟,把自己弄得泥猴子似的......我会想要打他一顿,告诉他什么是对错,却不会真正伤害他。”

    “皇阿玛之于胤禩,大概如同我之于弘昭。”

    “爱之深,责之切,但却始终舍不得下死手。”

    康熙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忽然发现,太子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选择据实已告。

    曾以为太子是离他这个位置最接近,也最迫不及待的一个。

    不想他竟然是最稳得住的。

    “你说想杀胤禩的时候,就不怕朕发怒?太子妃如今又怀了身孕,如果还生一个儿子,二儿子犯了错,大儿子说要杀了他呢?”

    胤礽拧了眉:“皇阿玛这是故意为难我,且不说弘昭和小儿子的本就一母同胞,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再者,太子妃是个温柔宽和的,儿子相信,我和她一起定可以把孩子教好。”

    确实,一母同胞情分不一样。

    太子妃的品行,也不是辛者库出身的卫氏可比的。

    见太子如此信誓旦旦,康熙故意道。

    “你这是在指责朕,没有把老八教好?保成,你好大的胆子!”

    胤礽不卑不亢,“儿子不敢,今夜儿子所言句句肺腑。”

    康熙拿手点他,“你呀,难道不怕朕治你的罪?你刚刚还说要取老八的性命......保成,朕需要的是一个能容人,善待所有兄弟的继承人......你终究还是锋芒太露......”

    胤礽点头,“儿子也以为自己还嫩的很,好在皇阿玛还年轻,儿子还有的学呢!”

    以前他迫不及待想登高位,但他忘了高处不胜寒。

    如今这般正好,有容容和孩子们陪伴着,或是慢慢往上走,或是只在原地,低头做好自己的事。

    但求俯仰无愧于天地。

    对内,夫妻恩爱,父子和睦。

    对外,造福百姓,恩泽天下。

    于愿足矣。

    有时候重要的不是,有没有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而是有没有走好脚下的路。

    康熙从太子的话里,听出一阵退意。

    想到自己从前对太子的种种猜测和忌惮,突然心有歉疚。

    老八或许长歪了,但太子这颗苗还是正的很。

    就算偶尔有些偏激,还是在旁人触犯他底线的基础上。

    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他也不能要求太子活得像个圣人。

    “朕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为了你们这些臭小子操劳,你以为你们能躲懒?明儿一早上御书房来,往后批折子的事,还是由你代劳,批完以后到朕这里用章,有拿不定主意地再拿给朕看......”

    以前皇阿玛也叫他处理政务,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这次的意思是叫处理所有的奏折,只有拿不定注意地才拿去问他。

    虽他还只是太子,但已经有了在圣旨上下朱批,盖御玺的权利。

    胤礽心里惊讶连连,却还是地乖巧应了下来。

    出了乾清宫,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泛白。

    德住道,“殿下还是快回去歇息吧,等娘娘醒了不见您,大概有要起身等您。”

    胤礽点点头,面上未说什么,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

    三日后,宫中下旨,削除胤禩的爵位,终身圈禁于阿哥府中。

    其母良嫔,贬为庶人,还归辛者库。

    胤禩重新回到自己的府邸,险些没认出来,里面看似景色依旧,但早就人去楼空。

    从前伺候的丫头、太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没了影。

    回了府,他没了束缚,但终身要都被圈禁在这方寸之地。

    胤禩心中不服,总觉得自己还不到如此地步。

    “来人,来人,有没有人啊!”

    他大声吼叫着,这府邸说是府,更像是一座空城,能听见外面喧哗的声音,只里面静悄悄的,好像是被整个大清遗弃的角落。

    胤禩大步往正院的方向走,这时候,除了福晋,应当没人会无条件站在他这边了。

    他想得很清楚,只要把福晋哄好了,再打上安亲王的那条线,多少能起些作用。

    如此想着,冷冰冰的心,逐渐恢复了几成热度。

    往正院的步子,也迈得越发大了。

    这大概是胤禩头一回,这般急切地想见八福晋。

    正院的院门没锁,一推便开了。

    值守的丫头、婆子们自然不见踪影。

    胤禩不以为意,继续抬步往里,一路过来,入了寝室的门,才觉察出不对来。

    里面空荡荡的,东西的摆放依旧,但就是不对劲。

    手指随处一抹,便在指腹上留下薄薄的一层灰。

    不对,福晋若在这里,这儿不会这般死气沉沉,连灰都有了,不知多久没住过人。

    刘荣大概听见了动静,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胤禩,一下哭了起来。

    “爷、爷您可算回来了......”

    胤禩站在原地,哑着嗓子问,“福晋呢?”

    “福晋......福晋没了......爷,您千万节哀......自打您去了宗人府,福晋便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前儿得了风寒,硬是没请御医......不想就这样没了......”

    刘荣哭的哀切,全然不似作假。

    府中落败了,但并不是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刘荣就是被留下的最后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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