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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招惹到的周公子今托人送来了一封帖子，大意是受了黎宜今铁砂掌指教，心有不服，再约她酉时到小梅山下比试比试。黎宜今不想惹事，可被他认作取悦于人的优伶娈童一类，她顿觉被侮辱，无法再忍，定要给他一顿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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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是何人？周耘佑在不在？”黎宜今不惧，冷眼问道。

    他沉默很久，似在等待什么东西或是某个时刻。云间传来一阵刺耳的鹰鸣，他淡淡道：“做好，准备！”这时，沈清慎后背扫来一阵凉意，他猛然回首，果然是刀子上明晃晃的寒光折来的寒意。夕阳渐落，越来越多黑影子腾跃而出，淅淅索索如黑蚁——是山匪！他们有粗狂的脸和破烂不拘的衣衫，各自执了刀戈斧钺，缓慢逼近。

    那些人并不答话，训练有素一般迅猛而来。

    黎宜今一品这话不对：“咦？为什么保护我而不是我保护你？”

    “要不是什么呀？”

    “表弟你太实诚了，为何要应约？还约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沈清慎一脚踩弯踩贴实他身下碍路的荒草，嘴里唠叨不断。

    正在忙于眼前的沈清慎也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回事？说不比我强还不服气……”近身一刀而来，沈清慎连忙闪身朝一旁躲开。

    沈清慎一把提起她的衣后领子到跟前吼道：“再说一遍！”

    沈清慎摆摆手：“是我硬要同你来的，要保护你嘛……”

    那山匪正要一剑刺去，沈清慎及时扑来以剑挡开，反刺一刀，便无声倒地。可后方密密麻麻涌出许多人，前边又是不息的江流，脚下是面色苍白，双唇微抖，伤重不知的黎宜今。战场上那股久违的急迫感和危险感漫上了心头，多年的沙场直觉告诉他，只要有一分逃生的希望，就决不落入敌人手里。

    沈清慎猛然用自己的剑柄怒拍她的肩膀：“你看不起我！”

    可他们连走好久，只听得飞鸟在古树上哀鸣啼叫，雄雌相随飞翔在茂密树丛中，除此之外，四周静谧得可怕。沈清慎本能闭眼，避免视觉上的骚扰，直觉集聚在耳尖。风声啸啸，杂乱无章，他的耳骨上下翘动——南边来的风吹过树梢，伴着细微的声音。

    待他睁开眼睛，眸子忽然变得又烈又森。

    “这里是城东郊外小梅山，往前快马再走几里地就是静明庙，下面即是江流，偶尔有人行船，哪里叫荒山野岭？”黎宜今原是拿剑砍出一条更好走的路，这时扭过头，古怪地问：“……三哥怕了？”

    他瞥了一眼江水，这几日天气晴好，入流水势不凶，还算稳定，沈清慎决定铤而走险。

    黎宜今见状忙问：“三哥，听到了什么？”

    黎宜今哪里顾得了回他的话，她左肩受了重伤，使不出力，节节败退。混乱中，又有山匪向她击了一掌，她顿时气血翻涌，痛楚灌脑，四肢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睁着眼睛说瞎话——”

    “哈哈哈，那还是我大哥更招大嫂喜欢，表弟就别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哈哈。”

    只听得低低一声闷响，左肩已被狠辣的力道重击，疼得她面色在刹那间变得煞白无比，上下牙齿在打颤，磕磕碰碰地发出破碎的声响。

    黎宜今吃痛皱眉，又不想做口舌之争，只道：“非也。”左打量右打量，夕阳斜挂天际，照得林木参天的小梅山昏黄一片，偶有松鼠跳过枝头不停寻找自己的窝，又有各种动物发出的声音充斥耳畔，好像还有狼嚎声。她问：“咱们的马就拴在山下了吧？”

    此时，另一个手脚利落的大汉便以疾雷之势劈头盖脸而来，黎宜今避之不及。

    黎宜今听了忽觉自己实在大意，若真有不当反连累他，愧疚之色浮上心头：“三哥对不住，我没想太多，本不该带你来的。”默然片刻，又道：“那小子太过猖狂，受了一掌还敢来领教！我不应约，只怕日后寝食难安。此次我非要狠狠给他一顿教训，叫他不敢扬威！”

    黎宜今只看着他不做打扰，以她对他的了解，此刻开始不寻常。

    于是在众贼子眼下，拖着黎宜今毫不犹豫跳下江中。

    “我比你强！”

    ……

    “嗯。”沈清慎因在边关数年，心头敏感直觉较强，此刻四处张望，尤为谨慎：“只怕有甚陷阱？”

    第32章 遥岑

    “要不是我表姐看不上我，哪里有沈君的份！”

    与此同时，方才被打倒在地的那人已站起来，仍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向了沈清慎，没有丝毫的犹豫，快而准狠。黎宜今警觉，抬脚着力踢下那贼人。那贼人惨叫一声，引得沈清慎警觉回过头，反劈一掌，贼人的利刃滑落，月色下锃亮的剑身反射着幽冷的光。

    看着她倒地，沈清慎大吼：“表弟！”心头的怒火瞬时被点燃，转首面对山匪时，眸子里盛满了寒意和凌冽，似在看一汪腐败的死水，这是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的表情。接着一甩袖子，左手负立，右手握牢剑柄，杀意渐渐吞噬而来。

    她苍白的面色从他眼底划过，使得他心头的忧虑猛地冲上脑门——莫不是伤得很重？他再冲黎宜今大喊道：“表弟！有没有事？你回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