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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邵有礼反抓住沈文宣的手，又瞥了几眼褚赫，紧张到结巴，“这事你得帮帮七皇子啊沈大人，我们动银子的时候心里有数，不可能动到九成，这、这......沈大人，你一看就跟户部熟，先帮七皇子垫上六成银子，等我们这边查清楚立刻将银子还给你，啊？沈大人——”

    可以光明正大见阿焦了，沈文宣美滋滋地想着，抬脚刚往外走就看见褚赫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看表情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随着沈文宣进宫的德福进来将一个纸条递给沈文宣。

    账目都已经做好了，这会儿就是凑上银子了又能如何？沈文宣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公堂。

    沈文宣脚步飞快地出宫，路上吩咐德福：“牵着狗剩去找太后，让她帮忙拖住二皇子，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别让他现在就见到皇帝。”

    沈公子令，沈家商号明面上背地里所有商铺同一时间全部动了起来，以京城为点围成一个圆，沈家自己有的全部填上去，没有的全部出高价抹掉商家的账目再买进来，迅速又凌厉。

    “谁在跟你开玩笑！”沈文宣将两册账本一把砸他脸上，“户部已经查出来了，你们直接将银子用了九成！”

    “我知道了。”沈文宣拱手郑重谢他一礼，“这份情沈某记着，今后大人遇到何种难题，沈某都会尽力帮忙。”

    沈文宣嘴角的笑慢慢隐去，同褚赫一起走到不远处的亭子停下，这人自从被他从年夜里救下一回之后便有了亲近之意，何久突查沈府那晚帮他藏尸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四下无人，沈文宣直接道：“找我何事？”

    沈文宣顿住，看着他想了几息道：“国库里的东西有多少？”

    宫里边太后那儿得到消息，即刻以病痛为由召皇上过来，崇信帝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太后宫里边的进德过来很是凝重的样子，虽不想见到太后，但孝字大过天，他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让人摆驾长信宫。

    “九——”邵有礼傻愣住，抱住快掉下去的账本翻了几眼，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户部侍郎，心尖一抖：“不、不是，最多三成，怎、怎么会九成呢？怎么——”

    褚赫张口嗫嚅几下，欲言又止，最后一声叹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他们这些支持七皇子也就沈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们现在拿所有身家去凑也得需要时间，这会儿户部都已经看出来，再出点儿别的事——

    褚赫：“你忘了？我乃户部侍郎，代行尚书之权，手中有国库的钥匙，里面还存着上次赈灾剩下的一些物资，留在里面时间久了没什么人还记得，你给我银子，我把那些取出来，等这次风波过去了，我再用银子在别处将那些物资一一买回来便可。”

    沈文宣看他几眼，转身继续往宫外走，脚步如风。

    “要当你去当，别扯上我！”沈文宣咬牙，“我姓沈，不姓李，若让我当，是想我有哪个耐心跟李家人死磕个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还是想让我像迟蓟一样搞一场内乱，拼尽大庆气血夺过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别说我不想要，我也承担不起这样多的人命，除掉二皇子以及皇后，让皇上只有一路可选就是最好的办法。”

    沈文宣翻过几页心底忽的一沉，就这答卷不说五成，明明还没做就被人给团灭了，但沈文宣想着七皇子那针眼大的胆子，哪来的勇气敢干这么大的事儿！

    这个点儿进宫说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鬼都不信。

    褚赫拉住他：“你这是要做何？既然这事你不知情就别参和进来，七皇子倒了便倒了吧，你在他阵营里也没待几天，而且是皇上逼你进去的，出了事大不了将你官职撤了。”

    邵有礼起初有点儿懵，但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又感觉到冒犯，撇过脸笑哈哈道：“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七皇子怎么可能贪污，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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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宣：“你想说什么？”

    自西南开始大庆的命数就已经在走下坡路，就算羌国服软，还有北方的匈奴虎视眈眈，内部官场又是青黄不接，朝堂党争不断，立志报国之士少之又少，德才兼备者虽有，但皇帝昏聩，得到重用的又有几人。

    沈文宣：“君君臣臣，当君的只要能明辨是非，任人唯贤，再有忠义、明德、善理之士在旁辅佐，未可不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褚赫沉吸一口气，追上他与他并行：“你现在就算靠自己的银子和铺子短时间内也凑不到多少，何况在别家留下的账目可以查出来，七皇子的贪没之罪依然推脱不了。”

    褚赫也不跟他废话，从袖中掏出两本账本递给他看，道：“邵家和七皇子干这些事你可知道？贪没的数目过大，就算我有心遮掩也是全不过去的。”

    “那你成功之后呢，大庆就好了吗？你就不管了吗？”褚赫怒道。

    “沈大人，你可不能不管啊沈大人，我们可都是一条船的......”邵有礼追了几步，望着沈文宣的背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跳脚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一转立刻去找七皇子。

    “是，公子。”德福牵着狗剩小跑着去了。

    迅速转身跑回户部公堂一把扯住邵有礼的领子将他拎起来，表情严肃起来的样子肉眼可见地让人胆颤：“邵大人，你和七皇子一共贪了多少赈灾银。”

    沈文宣展开看过之后将纸条拍在邵有礼胸前：“已经晚了，二皇子已经进了宫，这会儿都快走到殿前了。”

    “那褚大人以为七皇子和二皇子相比哪个更好些？”沈文宣转而问道，“我与二皇子已然是对立的死敌，必不可能跟他站在一起，七皇子这次......姑且算是我疏忽，没提防二皇子那边设计，他还年轻，诸事不懂，这件事我能补些便补些吧，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文宣瞥了一眼里面躺得四仰八叉像刚被□□过的几人，眉毛一挑，兴奋地牵起狗剩的狗剩：“邵大人，沈某就替你送太后的狗回宫了。”

    “草席、木材这些东西是够的，缺的最多的就是粮食、衣衫、棉被还有牲畜这些。”褚赫心忧道。

    更直观的，他这个户部侍郎最是了解，皇上不安置京城流离失所的百姓，又将新任命的葛、张两位将军扣在京中，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国库的银子不多了，难以支撑多余的支出以及南北军费。

    “你给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褚赫叫住他，声音突然小了些，“你为什么非得选一个？你明明可以自己——。”

    邵有礼拿着纸条震在原地：“......大、大人，沈大人，得赶快凑银子，凑银子......”

    褚赫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这人比谁都了解大庆，也比谁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鲜少为人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