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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快好了,就要去觅食,因此他常常会从窗户的铁栏杆处溜出去捕鸟吃,毕竟张思遥丢进来的小白鼠实在太可怕,他吃不下。

    院子后的鸟真多啊,且都呆呆的,天敌爬到眼前来了它们都不会跑,一逮一个准。

    直到有一天,瀚白吃得饱饱地爬回玻璃箱中安睡,突然被外婆中气十足的吼声给震醒。

    老人家怒不可遏,从鸡舍里出来,顿着拐杖破口大骂:“该天杀的!哪只畜生偷吃了我的仔鸡!”

    瀚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发过的睡前小短篇,重新整理一下~

    第2章 化形

    (五)

    瀚白初入人世,连区分男人和女人都是看胸,哪里分得清什么是鸡什么是鸟。

    他羞愧万分地将自己的身躯盘成蚊香状,可惜盘得再好,也藏不住因贪食而臃肿的身形。

    “小白~”张思遥掀开盖着玻璃箱的那块蓝布,用手戳了戳他鼓鼓囊囊的腹部,问,“外婆的仔鸡是不是你偷吃啦?”

    我没有偷,是窃。

    不认识而已,能叫偷么?

    虽说为自己找了一堆理由,但从未做过坏事的瀚白依旧愧怍难当,将自己贪食的肚子暴露在张思遥面前,更是比裸-奔还可怕。

    他将头埋进自己盘成圈圈的身体中,只留出条羞红了的尾尖在空气中颤动。

    自责道:我不再纯洁了,我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坏妖!

    “嘿,你还会害羞?”张思遥捏了捏他粉嫩的尾巴尖,饶有兴致道,“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那几只鸡就算我请你了!只是外婆养鸡不容易,以后可不许再偷吃。”

    闻言,瀚白如蒙大赦地抬起脑袋。长了角的脑袋微微倾斜,望着她似乎在问:真的?

    “啊~好可爱啊!”张思遥捂着心口,被萌得东倒西歪,然后伸手摸了摸他鳞片细腻的脑袋,神经质地感慨,“蛇蛇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嘤嘤嘤我好喜欢你呀小白!”

    瀚白一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冷血动物,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层蛇皮包裹,他觉得他此时的脸色一定红到爆炸。

    太羞耻了。

    可是又好开心。

    四百年了,从来都被视为不详的他,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好喜欢你’。

    (六)

    暑假很快结束,瀚白的伤也好了。

    张思遥要回学校读书,尽管舍不得,她还是选择将瀚白带回了捡到他的那片林子放生,叹气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乖。”

    原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短,现在就要分离了吗?

    瀚白趴在原地,看着张思遥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草木茂盛的山道上,心里竟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楚。

    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可是,遥遥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呢?

    他感受过人的温度,就不想再回到冰冷的水里。

    他想活在名为张思遥的热闹中,不想再一个人坐在露水清寒的枝头晒月光。

    所以,他趁张思遥不注意爬进了她的背包里。

    事后很多年,瀚白都无比庆幸那天张思遥是坐她爸的私家车走的,否则他的命运很有可能就终结在安检口上——《性感白蛟,魂断安检》。

    既然阴(处)差(心)阳(积)错(虑)地来到了B市,张思遥也只好收养它。同宿舍的姑娘怕蛇,张思遥就带他在外面租了间小房子,安心考研。

    于是,张思遥的日常除了沉浸在书海和泡在实验室,就是疯狂撸蛇,正面撸完反面撸,撸完蛇头撸蛇尾。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瀚白不得不承认被抚摸的感觉,很爽。

    直到有一天,正在拿着小刀切割鸡腿的张思遥忽然停下动作,伸手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折射出睿智的光。

    她扭头看着盘在试验台上打瞌睡的瀚白,严肃地说:“我想起一件事。”

    瀚白醒来,歪着脑袋看她,无声地问:什么?

    张思遥沉吟:“蛇,好像是有双鞭的呢。”

    还没等瀚白反应过来,罪恶的双手已经扼住了他。张思遥的笑容逐渐变态,嘿嘿嘿地说:“小白~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嘿嘿!”

    (七)

    恩人想看他的那啥,瀚白自然是没意见。只是遥遥到底知不知道,看了他的身体是要负责任的?

    紧张,羞涩,还有一点点期待。

    可惜张思遥那憨货捏着他的尾巴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可把瀚白急得,要不是没手,他早就自己动手给她看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那句‘蛇性本淫’是多么的精辟。

    可瀚白万万没想到,张思遥为了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双×,竟然……

    给他找来了一条母蛇交、配。

    美其名曰:生物观察实验。

    这就很过分了,气得瀚白吃不下饭,不想理她。

    既然是实验,就应该她亲自上阵啊,找条母蛇来算怎么回事?他又不喜欢母蛇!

    到底是有四百年修行的蛟,生气的瀚白还是很有气场的,玻璃箱内冷得能结冰。母蛇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吐着信子含泪道:大人有话好说,不要吃我啊!

    瀚白没理它,看着玻璃箱外拿着纸笔记录、不断催促他□□的张思遥,目光有些幽怨。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白娘子》,大白蛇化作人形来凡间报恩,以身相许与许仙喜结连理……

    瀚白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般开了窍:对哦,还可以这样!

    (八)

    冬日的休眠期漫长又短暂,浑浑噩噩,一觉醒来,已是春暖花开。

    懒洋洋晒着太阳,瀚白察觉到了鳞片的干燥与紧绷,被天雷劈散的灵力渐渐聚拢,游走于经脉之中。他有预感,自己大概到了蜕皮成人的时候。

    蛟蜕皮成人可不是什么唯美的画面,他需要绝对安静的隐蔽之所,需要时间和空间,而张思遥的小出租屋显然不是个好的化形之处。

    他决意离开,等到彻底成人了再回来报恩,以身相许。

    不过,在走之前他得做一件事……

    午后,张思遥照例提着实验解剖过的牛蛙来喂食,抚摸他时,平日温顺的瀚白狠了狠心,张口在张思遥手背上一咬,落下四点嫣红出血的牙印。

    张思遥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似的丢了瀚白,捂着手尖声狂叫起来。

    抱歉,遥遥。我必须给你做个印记,将来才能凭着这印记找到你,才能让你免于其他人的觊觎。

    你是我的恩人,只能是我的。

    瀚白被啪叽一声甩在窗台上,垂着长角的脑袋,留恋且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从窗户缝中钻了出去,飞速消失在花坛里。

    他并没有走远,躲在花坛的灌木丛里,依旧能听到屋里张思遥的大嗓门带着哭腔传来,说:“喂,120吗?我被蛇咬了!要死啦!”

    “……”瀚白一阵无言:我不是蛇,你也不会死。

    “……啊?什么蛇?我也不知道啊!白色的,头上长了角,超级可爱平时也不咬人的!”

    别哭了,遥遥,咬在你手,痛在我心。

    “啥?!沙漠角蝰?剧毒?!我完啦!”

    别哭了,都说了我没毒啊。

    透过玻璃窗望去,屋里的张思遥吸了吸鼻涕,趁着120急救赶来的时间铺开纸笔,竟然开始……

    写遗书?!!

    一边写还一边哭,哭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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